凌风有了这些灵石，他就能快速提升修为！就能购买更好的功法、法器、丹药！复仇的希望不再是遥不可及！
狂喜之中，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翰天如意。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难道……这真是气运加持？翰天如意……它真的能带来好运？”
这个想法让他兴奋的情绪稍稍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惊疑。
气运之说，虚无缥缈，他本是半信半疑。但眼前这堪称“天上掉馅饼”般的巨大机缘，由不得他不往这方面想。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另一个冰冷彻骨的想法便紧随其后，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
“如果……如果如意真能带来大气运……难怪师父持有它那么多年……虽没有洪福齐天，但也在风樟谷隐居过得逍遥自在，直到将我收留……”
“师父刚把它传给我不久，追兵就仿佛未卜先知般精准地找到了师父隐居的山谷？”
“这究竟是因果……还是宿命？或者说……这所谓的气运，本身就是一个诱饵？一个……陷阱？或者说真的谁拥有了这‘如意’就有无上气运加身！”
凌风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冷汗从额角渗出。
巨大的喜悦和冰冷的怀疑在他心中激烈交锋，形成一种极其难受的反差和撕裂感。
他越想越深，思维不由自主地滑向一个更可怕的深渊：
“是因为我吗？是不是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什么？如果不是我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师父就不会因为救我而暴露？就不会不得已将如意传给我？改变了气运引来最后的杀身之祸？”
“是我……是我害死了师父？！”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强烈的自责、愧疚、悔恨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淹没！巨大的灵石财富带来的喜悦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讽刺！
“是我……都是我……”他眼神涣散，喃喃自语，身体微微颤抖，道心瞬间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紊乱起来。
一丝极其隐晦、却冰冷邪恶的气息，开始从他心底滋生，试图缠绕他的神魂——心魔，即将诞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胸口处的塔型胎记，再次爆发出灼热的气息！那股温热纯正的力量如同晨钟暮鼓，瞬间震荡他的识海，将那些负面情绪和邪恶气息强行驱散！
凌风猛地一个激灵，如同被冷水泼醒，瞬间从那种自我毁灭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好险！”他心有余悸，连忙运转《瀚海诀》稳定心神。
目光扫过刚才所站的位置，忽然，他眼神一凝。
就在那片他抛洒灵石的暗红色泥土中，生长着一株极其不起眼的小花。花朵呈半透明的灰白色，形状如同一个个摇曳的、哭泣的人脸，若不仔细看，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这是……幻神花？”凌风脑中闪过天涯子藏书中的记载，“此花能散发无形无质的精神波动，放大周围生灵内心的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引人陷入幻境，滋生心魔……是一种叫做五味炼心丹的炼制主药，但此丹有什么用书上没有记载。”
原来如此！
刚才那剧烈的情绪波动和自我怀疑，固然有自身的原因，但这株幻神花无疑起到了推波助澜、火上浇油的作用！
凌风深吸一口气，彻底冷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用灵力包裹住手掌，隔绝其精神影响，然后轻轻地将这株危险的灵花采摘下来，放入一个玉盒，收进乾坤袋。这东西虽然危险，但以后肯定用得着。
排除了外因干扰，他的思维恢复了理科生的清晰和客观。
“翰天如意、气运、追杀……这其中必然有我还不知道的关联和秘密。但无论如何，师父的死，根源在于翰云霆的野心和残忍，而非我或如意本身。我不能被情绪和猜疑左右。”
“现在想不通，只因我知道的还不够多，实力还不够强。终有一天，我会查明一切真相！”
“这重宝一定不能露于人前，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想通了这一点，他的道心变得更加坚定。
他不再犹豫，开始快速而高效地收集河岸边的灵石。翰天如意内部空间足够大，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矿工，将成千上万的各色灵石源源不断地送入其中。
直到将目光所及之处、易于收取的灵石扫荡一空，足足收取了八万多枚，他才心满意足地停手。至于更远处和河底的，他果断放弃，贪多嚼不烂，且可能存在未知危险。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依旧奔流不息、诡异莫测的血色长河，转身继续沿着河岸，向上游方向潜行而去，身影逐渐消失在浓雾与血色交织的诡异光线中。
然而，就在凌风离开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血河之畔，一块巨大的、形似骷髅头的黑色岩石后方，空间的阴影如同水波般一阵扭曲。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
此人全身都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中，连面部都隐藏在深深的兜帽阴影下，完全看不清容貌，只有一抹下巴的苍白皮肤裸露在外。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阴影和诡异环境融为一体，没有丝毫气息外泄。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似乎投向凌风消失的方向。兜帽的阴影下，看不到眼睛，只能看到那苍白唇角，缓缓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诡异、玩味，以及一种……仿佛观察实验品般的冷漠兴趣。
他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一个亘古便存在于这里的幽灵，默然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片刻之后，身影再次如同融入鬼雾中，缓缓沉入阴影，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血河，依旧在呜咽奔流，散发着不朽的红光，映照着这片被遗忘的战场所隐藏的无数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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