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雾气里，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得让人发慌。林野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刺痛，却远不及心里的恐惧来得强烈。他下意识地走在最前面，手臂微微张开，像是在试探前方的空气，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 可雾气浓稠得像化不开的牛奶，连指尖划过空气的触感都变得模糊，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潮湿。
“等等……” 陈曦突然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伸手抓住林野的袖口，指尖冰凉得像块冰，“你有没有听到？有声音在跟着我们，就在耳边。”
林野立刻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 雾气里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只有风裹着雪粒掠过的 “呜呜” 声，像是谁在暗处哭泣。可当他刚想开口说 “没有”，一阵极轻的 “呼吸声” 突然钻进耳朵，温热的气流似乎就贴在脖颈后，带着一股腐朽的潮湿气息，让他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 林野猛地转身，手臂挥向身后的雾气，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雾气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身影，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刚才…… 你们有没有听到？”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之前的镇定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打破。
夏桐的脸色比纸还白，她紧紧攥着相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相机的肩带勒得肩膀生疼都没察觉。“我听到了……” 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就在我左边，好像有人在对着我的耳朵呼气，我甚至能闻到一股…… 像发霉木头的味道。”
三人站在雾气里，不敢再动。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上心脏，越收越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陈曦下意识地往林野身边靠了靠，聚魂石在掌心冰凉刺骨，她却感觉不到 ——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耳朵上，捕捉着雾气里每一丝细微的声响，生怕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扑上来。
“我们得继续走，不能在这里待着。” 林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声音里的颤抖却藏不住，“待得越久，越容易被恐惧控制。” 他刚迈出一步，脚下突然传来一阵 “咯吱” 声，不是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而是像踩在某种干燥的、易碎的东西上，像是…… 骨头。
他立刻停下脚步，不敢再动。夏桐的相机突然自动亮起，屏幕上弹出一张照片 —— 照片里，他们脚下的雪层下，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泛着白色的物体，密密麻麻地铺在地面上，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骨头，被雪半掩着，露出狰狞的轮廓。
“那是什么……” 陈曦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却撞到了夏桐，两人都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雾气里的 “呼吸声” 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似乎就在三人中间，伴随着轻微的 “沙沙” 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雪层下快速移动，朝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林野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登山刀，指尖却因为紧张而发颤，好几次都没摸到刀柄。“别慌，跟着我，慢慢走。” 他的声音尽量平稳，却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轻轻打颤，“我们朝着之前看到的雪谷方向走，那里至少有岩壁可以依靠。”
三人排成一列，林野在前，陈曦在中，夏桐在后，彼此之间只隔一步的距离，像是这样就能抵御未知的恐惧。走了没几步，夏桐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猛地往前扑，撞在陈曦身上。
“怎么了？！” 林野立刻转身，手里终于握住了登山刀，却不敢贸然挥舞，只能警惕地盯着夏桐身后的雾气。
夏桐的脸色惨白，手指着自己的脚踝，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有东西…… 抓我的脚踝！在雪下面，很冷，像冰一样！” 她的脚踝在微微颤抖，像是还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触感，“它拉了我一下，然后就不见了！”
陈曦立刻蹲下身，查看夏桐的脚踝 —— 雪地上没有任何痕迹，只有夏桐的裤脚沾了些雪粒，像是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可夏桐的眼神里满是恐惧，绝不是装出来的，她的脚踝甚至还在微微抽搐，像是被什么东西冻伤了。
“是雪下的东西……” 林野的声音凝重，他用登山刀轻轻拨开夏桐脚边的雪粒，下面的冰层泛着淡淡的黑色，隐约能看到一道细小的、泛着白色的影子，快速钻进雪层深处，消失不见，“是之前在雪窟里看到的那种东西，它们在雪层下跟着我们。”
雾气里的 “呼吸声” 越来越响，像是有无数个看不见的 “人” 围在他们身边，对着他们的耳朵呼气，带来一股腐朽的气息。陈曦突然捂住耳朵，蹲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别说话…… 别说话…… 它们在叫我的名字！在我脑子里叫！”
林野和夏桐立刻蹲下身，想拉住陈曦，却发现她的眼神变得空洞，像是失去了意识，嘴里喃喃自语着奇怪的话：“别过来…… 别碰我…… 聚魂石…… 林溪……”
夏桐的相机突然闪烁起来，屏幕上弹出一张模糊的画面 —— 画面里，无数道白色的影子在雾气中穿梭，围绕着三人，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牢牢困住。影子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隐约能看到它们没有脸，只有一片模糊的白色，身体细长，像是用雾气凝结而成，却带着冰冷的实体感。
“它们要出来了！” 夏桐的声音带着绝望，她想拉起陈曦，却发现陈曦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林野，快帮忙！陈曦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林野用力拉起陈曦，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陈曦的身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雪层下拽着她的脚踝，不让她离开。“用力！” 林野大喊着，和夏桐一起，用尽全身力气将陈曦拉起来，朝着雪谷的方向跑去。
刚跑没几步，身后的雾气里突然传来一阵 “哗啦啦” 的声响，像是无数东西从雪层下钻出来。林野回头看了一眼，雾气中，无数道白色的影子正从雪层下钻出来，朝着他们的方向追来，速度极快，像是一阵白色的风，瞬间就拉近了距离。
“别回头！快跑！” 林野大喊着，拉着陈曦和夏桐，拼命朝着雪谷的方向跑。陈曦的意识渐渐恢复，却因为恐惧而说不出话，只能机械地跟着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因为寒冷而冻结在眼角。
雪谷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前方，谷壁上的冰棱反射着微弱的光，像是一道希望的光。可就在三人快要冲进雪谷时，最前面的林野突然停住脚步，身体僵在原地 —— 雪谷的入口处，站着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比之前看到的更清晰，它的手里拖着一根长长的、泛着黑色的物体，像是一根枯木，却又带着人的轮廓，正对着他们缓缓抬起 “头”。
雾气在白色身影身边缭绕，它的 “脸” 依旧模糊，却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将他们的恐惧放大到极致。林野握紧登山刀，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色身影慢慢朝着他们走来，身后的影子也越来越近，将他们困在中间，进退两难。
陈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死死抓住林野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肤里：“它…… 它的手里…… 好像是…… 赵峰的登山杖……”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林野和夏桐的心里。他们仔细一看，白色身影手里拖着的物体，确实像是赵峰之前用的登山杖，杖身上还缠着赵峰的围巾，在雾气中泛着淡淡的灰色，像是被某种力量污染了。
白色身影走到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雾气突然散开了一些，露出它的 “手”—— 那是一只泛着青白色的手，指甲很长，泛着黑色，紧紧攥着登山杖，杖尖对着林野的胸口，像是随时会刺过来。
林野的心跳几乎停止，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后背的伤口因为紧张而再次裂开，渗出的血迹在寒冷的空气中很快凝固，带来一阵刺痛。他想举起登山刀反抗，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像是被冻住了，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色身影慢慢抬起另一只手，朝着他的脸伸过来，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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