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现在！”
靡思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电流穿透了控制室里凝滞的空气。
霍珀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抓起地上的步枪，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史蒂夫，跟我走前面。罗宾、达斯汀，你们跟在靡思后面。麦克斯、卢卡斯，殿后。保护好侧翼。”
“明白。”史蒂夫紧了紧手中的钉棒，毫不犹豫地站到霍珀身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靡思。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仿佛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重压。
“我没事。”靡思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给了他一个极轻微的摇头，然后转身，一手牵起Eleven，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威尔的肩膀上。
“跟着我，别怕。”
威尔重重地点了点头，脖子后的寒意因为她的触碰而消退了些许。Eleven则紧紧回握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依赖。
“迈克，看好他们两个。”靡思对迈克说。
迈克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站到了威尔的另一侧，眼中曾经的怀疑和警惕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全然的信任。
霍珀一脚踹开控制室的门，和史蒂夫一左一右，成品字形交替掩护着向前推进。空旷的金属走廊里，只有他们一行人急促而压抑的脚步声在回荡，像是为这趟亡命之旅敲打着节拍。
靡思闭上眼，脑海中维克那那冰冷、混乱的意识如同潮水般涌来，她强忍着头痛，从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巡逻队的路线、监控的死角、最安全的路径。
“左边，下一个路口左转，快！”她低声命令道。
史蒂夫几乎是本能地听从了指令，立刻贴着墙壁滑向左侧的拐角，用身体为后面的人挡出一个安全的扇面。霍珀紧随其后，用枪口警惕地扫视着前方。
“这里安全，暂时。”靡思的声音有些发颤，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着。
史蒂夫立刻回身扶住她，手掌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她身体不正常的冰冷。“你还好吗？”
“还行。”靡思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站直，“他……在反抗。我封印不了他太久。”
“什么意思？”霍珀压低声音问。
“意思就是我们得快点。”靡思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所有人，跟紧了。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他们刚走出不到五十米，刺耳的俄语口令和杂乱的军靴声就从走廊前方传来。
“该死！”霍珀咒骂一声，迅速打出手势，“隐蔽！”
所有人瞬间贴紧墙壁，躲进一处凹陷的管道维修区。史蒂夫下意识地将靡思整个人护在自己身前，用后背对着外面。
一队四人巡逻兵端着AK-47，步伐整齐地从拐角处出现。
“……kohтpoль дocтyпa hapyшeh… cekтop гamma…”（……访问控制被破坏……伽马区……）
领头的士兵正通过对讲机汇报，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他们藏身的阴影。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士兵的目光即将锁定的瞬间，靡思的鼻尖滴下一滴鲜血。她强忍着脑中尖锐的刺痛，用尽全力从维克那的意识中撕扯出一个画面，一个指令。
“Eleven，左边第三盏灯。”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Eleven的眼神一凝，抬起微微颤抖的手。
“砰！”
走廊左侧第三盏应急灯瞬间爆裂，火花四溅。
“Чтo этo?”（那是什么？）
巡逻队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霍珀抓住机会，猛地从掩体后冲出，手中的步枪发出短促而沉闷的吼声。两名士兵应声倒地。
剩下的两人迅速反应，调转枪口。史蒂夫咆哮着冲了出去，手中的钉棒带着风声，狠狠砸在一个士兵的头盔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那士兵闷哼一声，软倒下去。
最后一名士兵惊恐地后退，抬枪对准了孩子们。
“不！”迈克失声喊道。
一道无形的力量猛地攥住了那个士兵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Eleven双目圆睁，鼻血直流，她的身体因为脱力而剧烈摇晃。士兵在空中挣扎了几秒，脖颈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随即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摔在地上。
“快走！”霍珀吼道，拉起摇摇欲坠的Eleven。
史蒂夫第一时间冲回靡思身边，看到她嘴角的血迹，心脏猛地一揪。“你……”
“我没事。”靡思擦掉血迹，眼神却异常明亮，“他想出来，我得压制住他。快，我们快到出口了。”
枪声和警报声在身后疯狂追赶，他们沿着靡思指引的路线狂奔。那条来时的路此刻仿佛没有尽头，每一扇门，每一个转角，都可能藏着死亡。
“这边！”靡思的声音因为脱力而变得沙哑，她指着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盖板。
霍珀和史蒂夫合力将盖板撬开，一股混杂着爆米花和清洁剂味道的空气涌了进来——那是商场的味道。
“孩子们先上！”霍珀命令道。
卢卡斯和达斯汀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然后伸手去拉麦克斯和威尔。迈克扶着Eleven，让她先上。史蒂夫则始终守在靡思身边，在她几乎要跪倒在地时，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抓紧了！”他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托了上去。
当霍珀最后一个从通风口爬出来时，他们已经身处Scoops Ahoy的后厨储藏室。外面隐约传来商场欢快的背景音乐和人群的嘈杂声，与刚才地下基地的死寂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大口喘着气，汗水浸透了衣衫。史蒂夫脱下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说地裹在只穿着单薄t恤的靡思身上，他的手在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时，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
“我们……安全了吗？”达斯汀喘着气问，声音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靡思靠在史蒂夫怀里，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稳定心跳。她脑中的嘶吼和混乱暂时平息了下去，但那股冰冷的恶意依然潜伏在意识深处，像一条冬眠的毒蛇。
她没有回答达斯汀的问题。
史蒂夫低头看着她苍白的侧脸，用拇指轻轻擦去她唇边残留的血迹。
“我带你回家。”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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