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火山,凤凰神宫深处。
这是一处独立于外界的静谧空间,寝宫四周并非寻常砖石,而是由流动的、温和的七彩神焰构筑而成,火焰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淌,将内部映照得光影迷离,却又不带丝毫灼热,反而散发着滋养血脉的暖意。窗外,是南域特有的、永恒流转的瑰丽霞光,与不死火山蒸腾的氤氲火灵气交织,构成一幅梦幻般的画卷。
夜已深沉,神宫内白日的喧嚣与暗流皆已散去,只余下神焰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如同最安神的乐曲。
凤灵儿换下了一身象征少主身份的华美羽衣,只着一件素雅的浅绯色寝裙,如同寻常人家依赖母亲的小女儿般,紧紧依偎在母亲凤清音身边。她抱着母亲温软而有力的臂膀,将脸颊贴在上面,感受着那份令人安心的血脉相连的气息,白日里在众多长老面前维持的清冷与倔强,此刻早已融化殆尽,只剩下全然的信任与孺慕。
“母亲……”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只有在至亲面前才会流露的、软糯的撒娇意味,尾音微微拖长,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
凤清音,这位统御凤凰一族、威震南域的族长,此刻也卸下了所有的威严。她身着简单的月白常服,青丝如墨,仅用一根火玉簪松松挽起。她另一只手轻柔地、有节奏地抚摸着女儿柔顺如最上等绸缎般的青丝,眼神中充满了几乎要溢出的宠溺,但那宠溺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与忧虑。“还在想白天青龙族提亲之事?”她柔声问道,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凤灵儿在母亲臂弯里蹭了蹭,如同寻求安慰的雏鸟,然后抬起头,那双遗传自凤清音、顾盼生辉的凤眸中,此刻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光芒:“母亲,女儿心中……早已有人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便是那西域的佛子,吕修缘。”她终于将这个名字,在母亲面前清晰地说了出来,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决绝。
凤清音对此并不十分意外,女儿近年来的些许异常,以及那些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关于她与一位佛门弟子交往过密的消息,她并非一无所知。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包含了太多身为母亲与族长的无奈:“灵儿,我的傻孩子。你可知人族与我们妖族,自古便有道统之争,疆域之隔?更何况是那号称清净无为、视情爱为枷锁的佛门,与我们秉承天性、率性而为的凤凰一族?这其中的隔阂,犹如不死火山与西天灵山之间的距离,何止千山万水?那吕修缘,虽是佛子,地位尊崇,但终究是人族,是佛门弟子。你与他……前路注定遍布荆棘,艰难万分。族内的压力,外界的非议,甚至可能引发的两族纷争,这些,你都认真想过吗?”
“女儿知道!女儿都想过了!”凤灵儿急忙坐直身子,语气急切,仿佛生怕母亲下一刻就会说出反对的话。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试图用言语构建出那个她心中独一无二的身影,从他们那并不算浪漫,甚至有些滑稽的初遇开始。
她细致地描绘着,如何在东域那片由百鸟朝凤阁经营的“百鸟园”中,见到那个顶着锃亮光头、身披朴素僧袍,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年轻和尚。他明明是该庄重肃穆的佛子,眼神却灵动得像只狐狸,毫无出家人的持重,言语风趣甚至带着点痞气,更让她当时又羞又恼的是——他竟敢毫不避讳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那目光清澈又大胆,仿佛能穿透她伪装出的清冷。
她讲述他是如何“死皮赖脸”地跟在她身后,从百鸟园跟到落霞山脉,美其名曰“观百鸟而悟禅机,览山河而明佛性”,实则各种插科打诨,变着法儿地送些稀奇古怪、却又莫名戳中她心思的小玩意儿,笨拙又真诚地试图逗她开心,一点点融化她因身份和血脉而筑起的心防。
她动情地回忆起那次在落霞山脉深处,他不慎卷入她与青龙族敖天、白虎族白煞、玄武族玄冥三位妖族少主的冲突之中。他明明修为当时并不占优,却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面对三位妖族天骄的围攻,身受重伤,僧袍染血,那副平日里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磐石般不容侵犯的坚决与守护。那一刻,他念出的佛号,都带着金刚怒目般的凛然。
她诉说着这几年来,两人虽因身份种族之别,聚少离多,但通过那对珍贵的“佛凰传讯玉佩”,彼此的心意非但没有因距离而淡薄,反而在一次次神念交流、分享各自修行点滴与日常琐事中,愈发坚定。她强调他为了能“配得上”她,如何在万佛寺那等清规戒律森严、修行艰苦之地,顶着可能来自师门的压力,更加刻苦地修行,参悟佛法,提升实力……
凤灵儿说得情真意切,脸颊因激动而泛着红晕,眼眸亮得惊人。她下意识地将吕修缘所有的“好”都无限放大,把他那套“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红尘炼心方见真如”的歪理邪说,美化成了不拘一格、直指本心的佛门大智慧;把他死缠烂打、厚着脸皮的追求,说成了是锲而不舍、至诚至真的表现;把他偶尔在面对更强横对手时的战略性“怂包”表现,解读成了顾全大局、不忍生灵涂炭的慈悲与隐忍……
总之,在她此刻充满滤镜的叙述中,吕修缘简直成了天上地下、佛门妖族都独一无二、完美无缺、与她天造地设的良配!
“……而且,母亲,”凤灵儿最后像是想起了最重要的筹码,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与自豪,“修缘他并非孤身一人,他还有几位结拜兄弟,个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是人族中真正的天之骄子!”
她不再犹豫,将嬴鑫(九霄圣地云韵的道侣)、刘立成(汉族少帝)、郑阳(天魔教少主)、谢天宇(万剑门少主)几人的显赫身份、惊人实力与潜力,以及嬴鑫在那次北域天魔教聚会中提出的那个“先破佛寺壁垒,再战妖域压力,最终助大哥刘立成定鼎帝族内部事务”的宏大战略计划,都一五一十地、尽可能详细地告诉了凤清音。她希望能借此让母亲看到吕修缘背后所拥有的、不容小觑的潜力与强大的支持网络,增加说服母亲同意的筹码。
凤清音始终静静地听着,绝美的脸庞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仿佛一尊聆听信徒祷告的神女像。只是,她那双深邃如星空、蕴含着无尽火海与智慧的凤眸中,随着女儿的讲述,光芒微微闪动,时而闪过一丝讶异,时而掠过一丝深思,尤其是在听到嬴鑫那环环相扣、胆大包天的计划时,她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待女儿终于说完,寝宫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只有七彩神焰燃烧的细微声响。
良久,凤清音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沉稳:“如此说来,这吕修缘,倒是个有情有义,且背景与人脉皆不凡的年轻人。他们兄弟几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野心与谋划,确实不容小觑。” 她的话语像是客观的评价,又像是在细细品味其中的信息。
她转而看向女儿,目光变得锐利了些许,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灵儿,你告诉母亲这些,是希望母亲因为他的这些兄弟和所谓的计划,就支持你们?”
凤灵儿用力地点头,眼中充满了期盼与恳求,几乎要溢出来:“母亲,您是知道的,女儿自诞生灵智以来,从未对谁如此倾心过,魂牵梦萦。修缘他待女儿是真心实意的!他的兄弟们也都是重情重义、一诺千金之人!他们凝聚在一起的力量,未来足以改变很多事情!求母亲成全女儿!”她说着,眼中甚至泛起了点点晶莹的泪光,我见犹怜。
凤清音看着女儿那副情根深种、几乎毫无保留的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她身为母亲,自然无比希望唯一的女儿能获得真正的幸福,觅得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但她也同样身为凤凰一族的族长,肩负着维系族群稳定与荣耀的重任,深知人心叵测,世事复杂。尤其是涉及种族隔阂、道统差异这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岂能仅因女儿一番带着浓厚主观色彩的描述,就轻易下定论,拿女儿的终身幸福和族群的利益去冒险?
那吕修缘,当真如女儿所说那般完美无瑕,情深义重?还是女儿年纪尚轻,被情爱一时蒙蔽了双眼,只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一面?他接近灵儿,是否还有其他更深层的目的?他那几位结拜兄弟的宏大计划,听起来固然令人心潮澎湃,但其中蕴含的风险又何其巨大?灵儿卷入其中,是福是祸?
无数念头在凤清音脑海中飞速闪过。她沉吟片刻,心中已然有了决断。有些事,必须亲眼所见,亲自验证。
“灵儿,”凤清音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一族之长的威严,“你是我凤凰族尊贵的公主,是未来不死火山的继承人之一。你的婚事,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情,更关乎族运兴衰,非同小可。那吕修缘是否真如你所说,值得你托付终身,其品性、担当、智慧是否足以匹配你,应对未来的狂风暴雨,为母不能仅听你一面之词,需亲自验证一番。”
凤灵儿心中一紧,一股不安感涌上心头:“母亲您……您要如何验证?”
凤清音眼中闪过一丝睿智与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仿佛一位即将布下棋局的高手:“他既然正往南域赶来,想必是为了应对敖天提亲之事,意图在你面前表现,或是寻求解决之道。届时,在他见到你之前,为母会幻化成你的模样,收敛自身气息至与你相仿的尊者境九重,制造一场‘偶然’的相遇,亲自去试探他的真心与担当。”
她顿了顿,详细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会以‘凤灵儿’的身份,告诉他族内因青龙族提亲,压力巨大,敖天势在必得,而我……因族规与母亲(也就是我自己)的态度,内心彷徨无助。我会问他,可敢为了我,直面青龙族与凤凰族内保守派系的巨大压力?可愿为了我,放弃那看似尊崇的佛子之位,脱离佛门?看他如何应答,是言语敷衍,空口承诺,还是能有切实的担当与智慧;看他如何行事,是冲动鲁莽,还是能有缜密周详的考量。”
凤灵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母亲,这……这会不会太为难他了?他性子有时跳脱急躁,万一……万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了什么不妥的话,或是表现得不合您心意……”
“没有万一。”凤清音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决断力,“这恰恰是最好的试金石!若他连我这‘尊者境灵儿’提出的、合情合理的担忧与考验都经受不住,言语敷衍空洞,行事畏首畏尾或鲁莽无智,那便证明他并非你的良配,他之前的种种,不过是虚情假意,巧言令色!根本不值得你托付终身,更不配让我凤凰族为他承担风险!若他果真如你所说,有情有义,敢于担当,且不乏智慧,能给出令人信服的回应与计划,那为母便认了他这个女婿!你们的婚事,为母自会想办法为你周旋,尽力说服族内长老!”
看着母亲那坚定而深邃的目光,凤灵儿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母亲的决定,一旦做出,便极难改变。她心中顿时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既无比期待吕修缘能完美通过母亲的考验,证明他的真心与能力,又无比害怕他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表现不佳,惹得母亲不悦,那他们的未来,恐怕真的会布满阴霾。一时间,她心乱如麻,只能暗自祈祷吕修缘能超常发挥。
“好了,此事便这么定了。”凤清音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安抚,“你暂且安心留在宫中,不要露面,也不要通过玉佩与他联系,以免露馅。让为母亲自去看看,你口中那个完美无缺的‘如意郎君’,究竟是何等人物。” 说着,她手掌一翻,那对闪烁着淡淡佛光与凰火的传讯玉佩,便从凤灵儿身上飞出,落入了她的掌心。这是为了防止女儿暗中传递消息。
母女夜话,凰母试禅。
出于对女儿的深沉爱护与对族群未来的高度负责,凤清音决定亲自下场,设置考题,考验那位即将到来的“准女婿”。这场突如其来、精心策划的“岳母考验”,无疑给正心急火燎、风尘仆仆赶往南域,满脑子想着如何见灵儿、如何应对青龙族的吕修缘,设下了一道他全然不知情、却又关乎他终身幸福与未来道路的巨大关卡。他能否凭借“本色出演”,或者说,能否在关键时刻展现出足以打动一位圣王级岳母的真心、担当与智慧,顺利通过这场严峻至极的考验?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南域的风,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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