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寝宫之外,气氛凝滞。
吕修缘独自一人站在那紧闭的宫门前,僧袍下的身体微微紧绷,额角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和体内隐隐作痛的内伤,都在提醒着他门后之人是何等的愤怒与危险。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入肺中。脑海中回荡着嬴鑫和云韵的叮嘱,以及自己一夜挣扎后那尚未完全稳固的决心。
他知道,逃避无用,必须面对。
抬起手,指尖在触碰到冰凉宫门的前一刻,微微颤抖了一下。他闭上眼,复又睁开,眼中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咚、咚、咚。
他轻轻叩响了房门。
寝宫内,一片死寂。仿佛里面空无一人。
但吕修缘能感觉到,那门后有一股冰冷而磅礴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叩门的瞬间,骤然苏醒,锁定了他。
他喉咙有些发干,但还是按照嬴鑫交代的,没有直接点破身份,只是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是我,吕修缘。”
门后的气息骤然变得凌厉!如同万千根无形的冰针,刺向门外。
死寂持续了数息,就在吕修缘以为对方不会回应,准备再次开口时,宫门“吱呀”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后,是凤清音那张绝美却覆盖着寒霜的脸。她依旧维持着“凤灵儿”的容貌,但那双凤眸之中射出的光芒,却冰冷刺骨,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你还敢来?”她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杀意。
吕修缘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他强忍着转身逃走的冲动,迎着那目光,艰难地开口:
“我……我都知道了。”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凤清音瞳孔骤缩,脸上的寒冰瞬间破碎,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怒与羞愤!她周身那压抑的圣王威压再也控制不住,轰然爆发!
“你——!”
她猛地拉开宫门,不等吕修缘有任何反应,蕴含着滔天怒意与羞耻的一脚,已然狠狠踹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这一脚,比昨日更加狠厉!显然,得知真相被窥破,让她所有的理智都在瞬间被焚毁!
“噗——!”
吕修缘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毁灭性力量透体而入,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院中的一根石柱上,又滚落在地,大口大口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从口中喷涌而出,眼前阵阵发黑,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法相都在这一脚下出现了裂痕!
“呃……”他蜷缩在地上,剧烈的痛苦让他几乎昏厥,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
凤清音赤着脚,一步步从寝宫内走出,来到他面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不再有昨日的挣扎,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杀意。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谁告诉你的?!是嬴鑫?还是云韵?!你们……你们竟然……”
她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席卷全身,仿佛自己最不堪、最隐秘的伤疤,被人血淋淋地揭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比单纯的意外,更让她无法接受!
吕修缘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凤清音那布满杀意的脸,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实质化的羞愤,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愧疚与……一丝莫名的悲凉。
他强忍着剧痛,用手肘支撑着地面,试图爬起来,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染红了他灰色的僧袍。
“是……是我求老五和嫂子……告诉我的……”他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腔火辣辣的疼痛,“我不能……一辈子糊里糊涂……更不能……让您一个人承受……”
“闭嘴!”凤清音厉声打断他,玉手猛地抬起,五指成爪,缭绕着七彩毁灭神焰,对准了吕修缘的天灵盖!
恐怖的死亡气息瞬间将吕修缘笼罩!他毫不怀疑,这一掌落下,他必将形神俱灭!
他闭上了眼睛,没有求饶,没有挣扎,只是双手艰难地合十于胸前,低声道:“阿弥陀佛……若此劫……能消您心中之恨……贫僧……甘愿承受……”
预想中的毁灭并未降临。
那凝聚着毁灭力量的玉掌,停留在他头顶三寸之处,剧烈地颤抖着,神焰明灭不定。
凤清音死死地盯着吕修缘那因痛苦而扭曲、却带着一种认命般平静的脸,看着他僧袍上刺目的鲜血,看着他合十的双手……
杀了他?
轻而易举。
可杀了他之后呢?
真相已经被他知道,杀了他,就能抹去那晚发生的一切吗?就能让自己心安吗?就能面对女儿吗?
而且……昨夜……虽然是被龙血影响,虽然是一场荒唐的错误……但终究……是自己主动……是自己逆推了他……
这个认知,像是一根毒刺,深深扎在她的心里。
看着他现在这副毫不抵抗、甘愿受死的模样,那满腔的杀意,竟如同被堵住的火山,喷发不出,只能在她体内疯狂地灼烧、煎熬!
她的手掌颤抖得更加厉害,指尖的毁灭神焰几次欲要喷薄而出,却又被她强行压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吕修缘能感觉到头顶那悬而未决的死亡威胁,能感觉到凤清音那剧烈波动的气息和内心激烈的挣扎。他依旧闭着眼,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头顶那恐怖的威压和毁灭气息,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吕修缘有些茫然地睁开眼。
只见凤清音已然收回了手,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起伏,似乎在极力平复着激荡的心绪。她那原本挺拔的背影,此刻竟显得有些单薄和……萧索。
一声极轻、极疲惫,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叹息,在寂静的院落中响起。
“罢了……”
凤清音的声音不再冰冷,也不再充满杀意,只剩下一种深沉的、仿佛看透一切的疲惫与……认命。
“这或许……就是本皇该受的劫……”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吕修缘,那眼神中,愤怒与杀意已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与疏离。
“那夜之事……”她顿了顿,仿佛说出这几个字都无比艰难,“……就当从未发生过。”
她的目光锐利起来,紧紧盯着吕修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从今以后,你需谨记你的身份!你是灵儿的道侣!好好待她!若让本皇知晓你有半分对不起她,纵使追至天涯海角,本皇也必取你性命!”
说完,她不再看吕修缘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了她的眼睛,转身,步履有些踉跄地走回了寝宫。
宫门,“嘭”的一声,在她身后重重关上,也将所有的混乱、不堪与痛苦,隔绝在内。
院落中,只剩下吕修缘一人,瘫倒在血泊之中,望着那紧闭的宫门,怔怔出神。
劫后余生,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只有更加沉重的负担,以及凤清音最后那疲惫而认命的眼神,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知道,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永远无法当作没发生过。
而他与凤清音之间,那根扭曲的、无形的纽带,也已然结成。
未来,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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