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半间从门口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两瓶矿泉水，瓶盖没拧开，瓶身凝着一层水珠，他看到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忍不住叹了口气，走上前将一瓶水塞进稀咲手里，打圆场道
“稀咲，我们现在连个方向都没有，不聊点别的转移下注意力，难道一直盯着墙发呆，就能把人盯出来？那也太焦虑了，反而乱了分寸，不利于找线索”
兰也跟着点头，语气里还带着点感慨，像是在聊什么有趣的八卦：“而且凛喜欢女人这事，确实挺让人意外的”
“之前在道上听人说，她从一开始就一门心思搞事业，几乎不跟任何人走得近，我还以为她是那种眼里只有权力和利益，根本不会对谁动心的类型，没想到居然会为了女人跟我们死磕”
“意外个鬼啊！” 稀咲被气笑了，声音又拔高了几分，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 “咯吱” 响，瓶身都变了形，冰凉的水顺着指缝渗出来，打湿了他的袖口
“再意外也没我们现在的处境意外！黑泽绘里是什么人？星纱是她唯一的女儿，要是星纱真出什么事，我们都得去东京湾里喂鱼，还种什么红薯！”
稀咲的吼声在会议室里回荡，回应他的却是半间若有所思的一句：“话说回来，星纱要是真好看，那凛的眼光还挺好……”
稀咲彻底放弃争辩，转身抓起手机对下属吼道：“立刻动用所有力量找千咒！半小时内必须找到她和星纱，找不到你们也别回来了！”
龙胆扯了扯他的衣角，语气总算正经：“别气了，现在最要紧是把人弄回来，这点我们都清楚，只是没你急而已”
“怎么找？” 稀咲语气无奈“她故意藏起来，我们总不能把东京翻过来？真要反过来找三天三夜也找不完”
“我让人去查她常用的落脚点了，带着人跑不远” 三途语气笃定，眼神沉了下来
阿饼又凑过来追问：“三途，星纱到底长啥样啊？”
三途看着众人亮起来的眼神，他看着阿饼一脸期待的样子，又扫了眼周围其他人瞬间亮起来的眼神，只觉得一股无力感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稀咲的胸口像塞了团浸透冷水的棉絮，闷得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滞的疼 —— 再被身边这群人的脱线缠下去，恐怕不等黑泽家动手，自己先被憋出心脏病来
半间看出他的紧绷，话锋一转：“说正经的，凛会不会因为星纱被绑，直接端了咱们据点？昨天三途举个枪，她就爆了咱们好几个据点”
“要不先转移据点里的东西？” 阿饼慌促提议，“万一被搜走武器和账本，咱们就成没牙的老虎了！”
“转移个屁！” 稀咲深吸一口气“找到星纱才有商量的余地，不然转移到哪都没用！” 他转向三途，自嘲道：“你再找不到人，咱们就去黑泽家道歉，争取少喂几天鱼”
三途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微扬：“放心，我还没活够，不想跟你们一起沉在东京湾”
这句话让众人都笑了，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快，稀咲嘴角也忍不住勾了勾 —— 虽说处境糟透，可这群人在身边，再难的事也没那么绝望了
废弃仓库的空气里，霉味混着尘土的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千咒攥着匕首的手抖得厉害，指节绷得泛白，冰冷的金属硌得掌心发麻，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地颤，像被寒风冻住了似的
她看着被牢牢绑在铁椅上的星纱 —— 星纱嘴上的胶带封死了所有声音，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可星纱眼底却没有半分惧色，反倒像个清醒的旁观者，冷冷地看着她这场由 “爱” 催生的闹剧，那平静的目光，看得她浑身发毛，连握着匕首的手都抖得更凶了
千咒的心里在犹豫，可脑海里突然炸开无数碎片 —— 星澈递来热饮时指尖的温度，并肩走在树下的影子
他笑着说 “以后一起晒太阳” 的模样…… 每一片碎片都扎得她心口发疼，像毒藤似的缠上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把她的理智绞碎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星纱消失，星澈就永远都属于她了，再也没人能把他抢走，可当刀刃快要碰到星纱的衣角时，千咒却猛地闭了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几道渗血的痕，连呼吸都跟着发颤
这种纠结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让她几乎要崩溃 —— 手里的匕首在半空中晃着，既不想落下，也不愿收回，就像她既想留住星澈，又舍不得对无辜的星纱下手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在空荡的仓库里格外清晰，每一次跳动，都在撕扯着她的良知
“哐当” 一声，仓库铁门被踹开，凛带着人冲进来，声音冷硬如冰：“把刀放下！”
下属呈扇形围上来，枪口对准千咒，她浑身一僵，匕首 “当啷” 掉在地上，刚想反抗就被反剪手腕按在墙上
凛快步走到星纱身边，动作极轻地解开麻绳、撕掉胶带，声音带着微颤：“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星纱摇了摇头，揉着发红的手腕，看向千咒的眼神里掺着不解与惋惜：“我没事”
星纱转身走到千咒面前，指尖轻轻扣住她无名指上的银戒 —— 那枚千咒日夜摩挲、视作与星澈羁绊的信物，被她稳稳摘下时，千咒只觉心里某块地方轰然塌陷，连呼吸都透着空落落的凉意
“还给我！那是我的！” 千咒突然剧烈挣扎，声音被绝望磨得嘶哑，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衣襟上
她想伸手去抢，可反剪在身后的手腕被按得死紧，只能眼睁睁看着戒指落在星纱掌心，指尖连碰都碰不到，徒劳扭动的肩膀像只被困住的幼兽
“你的？” 星纱捏着戒指，指腹摩挲着上面星澈亲手刻的纹路，声音里裹着卸力的疲惫，还有藏不住的失望“我哥哥戴的戒指，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原来爱真的会让人蒙蔽心智” 星纱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千咒心上“让你忘了自己是谁，甚至想杀掉我，来留一个从不属于你的人，你活在编造的幻境里太久，久到以为抢来的就是自己的”
她抬眼对上千咒的视线 —— 那双眼里满是绝望的哀求，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星纱的语气软了些，却依旧坚定：“我懂喜欢一个人时怕失去的恐慌，你救过我哥哥，这份情我记着”
“所以......” 星纱顿了顿，指尖攥紧戒指“我不会追究你想杀我的事 —— 就当还你救我哥哥的人情”
千咒的眼泪汹涌而出，星纱的每句话都敲碎了她最后的倔强。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太怕回到以前孤零零的日子，太怕失去星澈给的那点温柔
看着星纱转身的背影，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只剩反复的 “对不起”，却连自己都知道，这三个字既留不住星澈，也挽不回过错
凛没再看千咒一眼，对下属冷声道：“扣起来看好，别让她跑了，也别让她伤了自己” 说完便护着星纱往外走，手臂轻轻搭在她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去，悄悄安抚着她未平的心悸
直到坐进车里，凛才掏出电话给黑泽绘里发消息：“星纱安全了” 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她才松了口气
侧头见星纱还捏着那枚戒指发呆，眼底的后怕渐渐化成温柔：“没事了，以后不会再让你遇到这种事”
千咒被人架着往外走，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她忍不住回头望了眼仓库深处 —— 只有那把掉落的匕首躺在地上，映着昏沉的光，还有一地碎得捡不起来的、由执念催生的疯狂
风从破洞里灌进来，带着刺骨的冷，吹得她眼泪更凶，也吹走了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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