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校尉的火把照得四周亮如白昼,雨柔的心跳得像擂鼓,攥着衣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那片带血的衣角在火光下格外刺眼,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就是贼”。
“赵嬷嬷,您说抓贼?”校尉上前一步,目光扫过雨柔与周贵人,“敢问她们偷了什么?”
赵嬷嬷拄着拐杖,慢悠悠地指向雨柔:“这丫头怀里藏着本账册,是二十年前李总管的旧物——当年他就是靠这账册揭发了贪腐案,却被反咬一口落了个‘诬告’的罪名,病死在牢里。如今这账册重现,你说她偷去想做什么?”
雨柔猛地抬头,声音发颤却带着倔强:“我没有偷!这账册是我在整理旧物时偶然发现的,还没来得及上报……”
“哦?偶然发现?”赵嬷嬷冷笑一声,“李总管的后人上个月刚在狱中病逝,你这时候‘偶然’发现他的账册,未免太巧了吧?”
周贵人急忙帮腔:“校尉大人,雨柔不是那样的人!她连踩死只蚂蚁都要难过半天,怎么会偷东西?定是有什么误会!”
禁军校尉皱起眉头,看向雨柔:“姑娘,能否将账册交出来让在下过目?若真是旧物,查清来历即可;若是涉及旧案,也该由官府处置,不该私藏。”
雨柔咬着唇,手紧紧按在胸口——账册就藏在衣襟里,纸张边缘已经被汗水浸得发潮。她想起发现账册时的情景:在李总管曾住过的废弃偏院,墙缝里塞着个油布包,打开就是这本泛黄的账册,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当年的粮款收支,很多名字后面都标着“贪墨”“虚报”的字样,其中竟有当今户部尚书的名字!
“这账册……牵扯太大。”雨柔低声道,“我还没查清所有细节,怕贸然交出去打草惊蛇。”
“哼,我就说她没安好心!”赵嬷嬷拐杖一顿,“这账册若真是李总管的遗物,早该公之于众,藏着掖着,不是想借此要挟,就是想翻旧案谋利!”
林侍卫长捂着胳膊走过来,附和道:“校尉大人,赵嬷嬷说得有理。这丫头方才还试图销毁账册,被我撞见才没成。”
“我没有!”雨柔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只是想保护证据,等找齐人证物证再公开!你胡说!”
火把的光影在众人脸上明明灭灭,气氛一时僵持。禁军校尉沉吟片刻,说道:“不论如何,私藏旧案账册确有不妥。雨柔姑娘,你若信得过官府,便将账册交予在下,由三司衙门共同核验,如何?若真有贪腐证据,朝廷绝不会姑息。”
雨柔看着校尉诚恳的眼神,又看了看赵嬷嬷冰冷的表情,心里天人交战。交出去,怕重蹈李总管的覆辙;不交,又坐实了“私藏罪证”的嫌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人高声喊道:“都察院御史到——”
众人回头,只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御史翻身下马,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听闻此处发现李总管的旧账册?本官奉皇命巡查地方,正为追查此案而来!雨柔姑娘,可否将账册交予本官?本官以御史之名担保,定会彻查到底,还李总管一个清白!”
雨柔愣住了,看着御史胸前的獬豸补子,又看了看手里被汗水浸湿的账册边角。机会似乎来了,可她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重——这一切,会不会太巧了?
赵嬷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拐杖在地上轻轻敲了两下。林侍卫长的眼神闪烁,悄悄往阴影里退了半步。
雨柔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准备将账册取出。指尖触到账册的瞬间,她忽然注意到封皮内侧有个极小的刻痕——那是她小时候在偏院墙上刻过的记号,难道……这本账册,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让她发现的?
疑云像潮水般涌上心头,雨柔的动作顿住了。火把的光依旧明亮,可她却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看不见的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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