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青萝山洞府之行，已经过去了一年。
这段时间里，陈平的生活可谓是两点一线，除了偶尔去庶物殿领取任务，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对清洁符、引火符这类基础符箓的绘制，成功率也从最初的百不存一，提升到了令人满意的三成左右。
然而，此刻他正对着空空如也的储物袋，愁眉不展。
老话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修仙，更是个烧钱的无底洞。
那杆让他大出血的“青玉狼毫笔”花去了八百灵石，几乎是他当时大半的身家。
而后续练习制符，更是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流水般的开销。
那些在坊市里买来的廉价符纸和兽血，看似单价不高，但架不住消耗量大。
一年下来，从张阳那里得来的横财，加上自己原有的积蓄，已经见了底。
储物袋里除了法器和那本竹简，就只剩下孤零零最后三颗辟谷丹。
修炼用的聚气丹早就告罄，除了每个月的月俸，压根就没有存货。
“坐吃山空，古人诚不我欺。”陈平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角那叠整整齐齐的符箓上。这是他一年来，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灵石练习的成果。
从里面挑挑拣拣了一些自己满意的作品。
虽然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低阶符箓，但这是他眼下唯一的希望了。
怀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心情，陈平揣上自己全部的“家当”，走出了房门，径直朝着庶物殿而去。
庶物殿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负责兑换的弟子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带着公式化的不耐烦。
陈平排了半天队，好不容易轮到他，他刚把符箓拿出来，对方只瞥了一眼，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又是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品相这么差，废纸一堆，不收不收，下一个！”
陈平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有些无奈的。
他知道自己这些符箓卖相不佳，但被人当成垃圾，还是让他有些憋屈。
就在他准备失望而归，另寻他法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庶物殿内堂走了出来。
正是庶物殿的执事，王文。
陈平心中一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王师兄。”
王文闻声停下脚步，看到是陈平，脸上露出一丝意外，随即点了点头：“是陈师弟啊，有事吗？”他对陈平印象不错。
“王师兄，我这里……有些自己画的符箓，想看看能不能兑换些灵石。”陈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将手里那叠符箓递了过去。
王文的目光落在那叠卖相不佳的符箓上，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作为庶物殿执事，他见多了想拿自己练习的废品来碰运气的弟子，心里已经不抱什么期望。
他本想随意找个理由打发了，但看到陈平那诚恳中带着一丝窘迫的神情，终究还是没有直接拒绝。
他随手从里面抽出一张清洁符，姿态很是随意，指尖渡入一丝微弱的灵力。
预想中符箓失效，化为飞灰的场面并未出现。
只见那张看起来歪歪扭扭的符箓上，灵光一闪，一道温和的清风凭空生出，虽不强劲，却成功地将他袖口沾染的一点灰尘拂去。
成了？
王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又拿起一张引火符，同样注入灵力。一小簇火苗“噗”地一下在符纸上燃起，稳定地烧了三息才熄灭。
他脸上的随意之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郑重，他不再一张张地试，而是将心神沉入，仔细地扫过每一张符箓。
这一叠符箓，品相确实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但大部分都灵力内蕴，符文完整，是实打实的“标准品”！
“陈师弟，你练了多久了？”王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
“断断续续，差不多一年了。”陈平老实回答。
王文抬起头，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师弟。
符箓的品质确实普通，威力也小，但对于一个刚练习一年的新人来说，能有如此稳定的成功率，已经可以算是不错了。
这说明，此人在制符上，基础打得极为扎实。
看来在符箓一道有些天赋，还如此踏实肯干，难怪张师妹会对他另眼相看。
“你这些符箓，虽然品阶低，但宗门确实用得上。”王文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公道的价格，“像一些殿宇楼阁、兽栏的日常清洁，膳堂引火，都需要消耗这类低阶符箓。”
“这样吧，你这些标准品，我按两块下品灵石一张收了。不过事先说好，只收标准品，那些废品可不行。”
两块灵石一张！
这个价格就算在坊市也是颇为公道了。
“多谢王师兄！”陈平郑重的一拱手。
“自家师兄弟，客气什么。”王文摆了摆手。随即领着陈平，走到一个偏僻的柜台。
他对里面的执事交代了几句，那执事点了点头，便开始清点陈平的符箓。
一共八十张标准品，二十张有些许瑕疵的被退了回来。
最终，陈平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手艺带来的利润一百六十块下品灵石。
在陈平准备告辞时，王文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光画这些杂役符箓，终究是小道，你若是能画出一阶中品的攻击符箓，比如金刚符、神行符，那价值嘛……可就完全不同了。”
他顿了顿，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意：“再过几年，就是‘外门大比’了，那些准备在大比上争个名次的师兄师姐们，最缺的就是这东西。”
外门大比！
陈平一直记在心里。
他知道，以他的修为光靠按部就班的修炼，想在大比中挤进前三十名拿到贡献点，无异于痴人说梦。
想要出人头地，必须另辟蹊径。
告别了王文，陈平回到自己的小屋。
摊开那本《一阶符箓详解》。
他的目光，越过了清洁符、引火符这些烂大街的货色，最终，落在了后面一页，那些符文结构复杂数倍，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的图样上。
想要在大比中有所作为，甚至只是为了在那残酷的竞争中活下来，靠给人打扫卫生的清洁符，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心头火热，但是经过一番思索。
最终陈平还是压下了立即尝试的想法。
以他现在半吊子的水平，脑子一热盲目绘制中品符箓只会徒增损耗。
当务之急，是把基础打的更牢把成功率提上去，有了稳定的收入，才能去想那些更长远的事。
他定下了一个枯燥，却极为稳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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