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某处偏僻森林 · 夜】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渗透进森林的每一个角落。只有偶尔从枝叶缝隙中漏下的惨淡月光,勉强勾勒出扭曲的树影。
米海尔·崔尼帝 的二号机落在林间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压倒了一大片灌木。驾驶舱内,警报声早已因能量过低而变得断断续续,最终彻底沉寂。只有几处破损线路偶尔蹦出的电火花,映亮了他苍白、汗湿的脸。
他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身上的伤痛和内心巨大的空洞。大哥约翰临死前通讯频道里戛然而止的杂音,如同梦魇般在他脑中反复回响。愤怒、悲伤、恐惧,以及最深的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机体的拟太阳炉能量读数已经跌破了 5% 的临界点,连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保障系统都显得岌岌可危。他成了被困在这具钢铁棺材里的囚徒,等待着能量彻底耗尽,或者被随后追来的敌人撕碎。
(完了……一切都完了……妮娜……大哥……)
就在他意识逐渐被黑暗和绝望侵蚀时,远处森林的边缘,传来了不同于风声和虫鸣的、低沉而有力的 mS推进器轰鸣声!
米海尔猛地抬头,仅存的求生本能让他强行集中精神,透过破损的监视器向外望去。只见一台涂装为 橙褐色联合的制定式朝着他降落的地点快速接近。
米海尔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下意识地摸向几乎已经无法启动的光束军刀控制杆。是追兵吗?
然而,那台制定式在距离他约百米处停了下来,没有举起武器,也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姿态。反而,其头部的监视器闪动了几下,发出了一明一暗、富有节奏的 光讯号。
米海尔屏住呼吸,作为一名受过训练的高达机师,他立刻辨认出那是标准的、非加密的通用摩尔斯电码光信号。他艰难地解读着那闪烁的光芒所代表的含义:
【…… N-o … h-o-S-t-I-L-E … I-N-t-E-N-t …】(……无……敌……意……)
【…R-E-q-U-E-S-t … c-o-m-m-U-N-I-c-A-t-I-o-N …】(…请求……通讯……)
没有敌意?请求通讯?
米海尔愣住了。在穷途末路之时,出现的不是敌人的屠刀,而是一个不明身份者发出的、看似和平的接触信号?这太反常了。是陷阱?还是……
他看着那台静悬浮橙色制定式,又感受了一下自己机体内部那即将彻底熄灭的能量读数。他没有任何谈判的筹码,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还能更糟吗?)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尽最后一点电力,激活了外部通讯灯的应答功能,以同样简单的光码回复:
【… w-h-o …】(…谁…)
远处的制定式监视器再次闪烁:
【… A … F-R-I-E-N-d … … p-E-R-h-A-p-S …】(…一个……朋友…………或许……)
朋友?米海尔几乎要嗤笑出声,但此刻,这微弱的光信号,却成了这片绝望黑暗中,唯一一根看似可以抓住的、虚幻的稻草。他关闭了应答灯,瘫坐在驾驶席上,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虑,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渺茫的希望。
那台橙色的制定式在米海尔紧张的注视下,缓缓降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沉重的机体压弯了地面的植被,但动作透着一股娴熟的控制力。推进器熄灭,森林重归寂静,只剩下夜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紧接着,一个带着沙哑笑意、玩世不恭又隐含疯狂的声音,通过外部扩音器清晰地传入了二号机的驾驶舱,也回荡在寂静的林间空地上:
“哟。和整个世界为敌的日子……不好过吧,小子?”
这声音……米海尔皱紧眉头,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但对方语气中那股毫不掩饰的、仿佛享受混乱的意味,让他本能地感到不适和警惕。
“你是谁?!”米海尔强撑着厉声问道,尽管他的声音因虚弱而有些沙哑。
回应他的,是制定式驾驶舱盖液压系统运作的“嗤”声。舱门向上滑开,一个身影利落地从里面站起,随手将头盔摘了下来,夹在腋下。
借着月光和驾驶舱内微弱的仪表盘光芒,米海尔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一张充满野性气息的脸,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捕食者般的兴奋光芒。
“阿里·阿尔·萨谢斯。”男人报上名字,声音带着佣兵特有的粗粝感,“一个佣兵。至于我的赞助商……”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享受着米海尔脸上那混合着惊疑和迫切的表情。
“……他觉得你现在这副凄惨的样子,很有‘投资价值’。所以,派我来……拉你一把。”萨谢斯张开双臂,做了一个略显浮夸的姿势,仿佛在展示一个慷慨的提议,“怎么样,要不要换个老板?一个能给你新机体、新力量,让你能继续向扎夫特、向所有得罪过你的家伙复仇的老板?”
米海尔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萨谢斯的名字他隐约听过,是圈内声名狼藉但实力强悍的雇佣兵。而“赞助商”、“投资价值”、“新力量”这些词语,如同魔鬼的低语,在他绝望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复仇……向扎夫特复仇!
这个念头如同毒火般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犹豫和理智。大哥惨死的画面再次浮现,对扎夫特的恨意压倒了一切。
他看着萨谢斯那充满诱惑又危险无比的笑容,知道自己可能正在与虎谋皮。但他还有的选择吗?
(只要能复仇……只要能向那些家伙复仇……!)
“……你的赞助商,是谁?”米海尔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最后一丝审慎。
萨谢斯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等你上了船,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做出选择吧,小子。是跟着我走,获得新生和复仇的力量,还是留在这里,等着能量耗尽,或者被随后赶来的联合、人革联……或者扎夫特,拆成碎片?”
他指了指米海尔那台冒着细微电火花、显然已经无法动弹的二号机。
米海尔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和森林潮湿气息的空气,眼中的迷茫和绝望最终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所取代。
“……我跟你走。”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萨谢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明智的选择!欢迎加入……地狱的狂欢,小子!”
米海尔 艰难地操控着几乎瘫痪的二号机,利用仅存的最后一点液压动力,勉强开启了驾驶舱。寒冷的夜风瞬间灌入,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让他被仇恨和绝望灼烧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解开安全带,拖着疼痛而疲惫的身体,准备用升降绳落到地面,走向那台橙色的制定式,走向那个自称能给他“新生”的雇佣兵。
下方,萨谢斯 那副看似豪爽实则残酷的笑容,他甚至好整以暇地点燃了一支雪茄,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快点,小子,我们时间不多。”萨谢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催促,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如同打量猎物般的精光。
就在米海尔准备用升降绳准备向下降落时——
砰!
一声清脆而突兀的枪响,撕裂了森林的寂静!
米海尔身体猛地一僵,一股钻心的剧痛从他大腿根部传来!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鲜血正从一个大腿动脉被精准击穿的伤口中喷涌而出。他失去平衡,从数米高的机体手臂上重重摔落在松软但布满断枝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呃啊——!” 他发出痛苦的惨叫,试图用手捂住伤口,但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从指缝间涌出,迅速染红了他身下的泥土和落叶。他抬起头,视野因为剧痛和失血而开始模糊,死死地盯着那个依旧站在制定式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枪的男人。
萨谢斯缓缓吹散了枪口的青烟,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而满足。
“为……为什么……?” 米海尔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和背叛而颤抖,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为什么?” 萨谢斯嗤笑一声,用靴子尖轻轻踢了踢他不断抽搐的身体,“因为我需要的,从来就不是你这么一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残兵败将。”
他蹲下身,用枪管拍了拍米海尔因失血而迅速苍白的脸,语气充满了戏谑:
“我的赞助商感兴趣的,是你屁股底下这台……即便破烂不堪,但依然完好的座天使高达。带着你?只是个累赘。而且,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不是吗?”
米海尔的瞳孔开始涣散,意识如同潮水般退去。他最后看到的,是萨谢斯那如同恶魔般的笑容,和他转身走向二号机身影。
(大哥……妮娜……对不……起……)
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他。三位一体的最后一名成员,米海尔·崔尼帝,没有死在壮烈的战斗中,而是在一场卑鄙的背叛和谋杀中,悄无声息地陨落在这片无名的森林里。
萨谢斯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地上迅速冰冷的尸体,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座天使二号机上。他迅速切断了二号机与濒死机师生物系统连接,开始着手将这台失去了主人的高达,连同其最核心的拟太阳炉,变为自己的所有物。
不久后,橙色的制定式拖着座天使二号机,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撕裂夜幕,消失在天际。只留下森林空地上那逐渐被夜晚寒气和觅食生物包围的年轻尸体,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残酷与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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