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坠在忍冬藤上时,我正用骨针将兽皮缝成坎肩。星九跃蹲在溪滩敲砸陨铁,火星溅在水面,惊起一串银亮的鱼。春丫抱着陶罐去采野菌,她的草鞋沾着昨夜的露水,踩在青苔上悄无声息。
“九跃,这铁疙瘩能做把小锅吗?”我扬了扬手里的兽皮,指尖被骨针扎出细小的血珠。他回头时,阳光正落在他肩头的旧疤上——那是三年前替我挡流箭留下的,此刻被晨雾润得发亮。
“等淬了溪水就成。”他用石锤敲打陨铁的声响像敲在鼓上,“昨儿见着山涧下游有黏土,能捏几个陶碗。”春丫突然在坡上喊,声音裹着松涛滚下来:“小玉姐!这蘑菇带白圈,能吃吗?”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些浅棕色的菌子撑着伞,伞沿的白边像沾了霜。周先生的《本草札记》里好像提过,带白圈的菌子多半有毒。星九跃已经丢下锤子往坡上跑,他的狼首佩饰在衣襟里晃,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傻丫头,这是‘白环伞’。”他捏起一朵菌子给春丫看,指腹蹭过她沾着泥的脸颊,“周先生说过,伞沿带圈的,根上要是有须,就万万吃不得。”春丫的脸突然红了,把陶罐往身后藏,罐底露出半截采来的野葱。
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发懒,我坐在溪边搓麻线,看星九跃用陨铁片削木勺。他削得极慢,木花卷着落在膝头,像堆雪。春丫在不远处编竹篮,竹条在她手里翻飞,偶尔抬头看我们一眼,又慌忙低下头去,辫梢的红头绳晃呀晃。
“小玉,过来试试这木勺。”他递过来一把半成品,勺柄被磨得溜光。我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他的,两人都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手。溪水里的云影碎了,映出我发烫的脸颊,还有他耳尖悄悄爬上的红。
傍晚起了风,我们在岩穴里生起火。星九跃用新做的铁锅煮了野麦粥,粥香混着松柴的烟飘出去,惊飞了洞顶的蝙蝠。春丫捧着陶碗小口喝着,忽然说:“要是石头哥和王贵哥在,准会抢着要锅巴。”
洞里静了一瞬,只有柴火噼啪响。星九跃往我碗里添了半勺粥,声音低低的:“他们要是在,王贵准会念叨他那杆断了弦的弓箭。”我想起王贵总说,等打赢了仗,要做把陨铁弓,射得比鹰还远。
夜深时,春丫已经靠着岩壁睡熟,嘴角还沾着粥粒。我和星九跃坐在火堆边,看火星往洞顶飘。他突然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借着光递给我——是块磨得光滑的青石,上面用陨铁尖刻了朵忍冬花,花瓣的纹路歪歪扭扭,却看得人心里发暖。
“前日在溪底捡的。”他挠了挠头,火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忽大忽小,“想着你总用忍冬藤编东西,就……”我没等他说完,就把青石攥在手里,石面的凉混着他手心的温,顺着指尖往心里钻。
洞外的风呜呜地唱,像谁在林子里吹笛。我把青石塞进贴身的布袋,摸到里面还有半块干硬的野麦饼——那是昨日省下来的,本想留着万一遇着难处时吃。星九跃的肩膀轻轻碰了碰我,我往他身边靠了靠,闻见他衣襟上的松脂香。
“明儿去采点山楂吧。”我望着跳动的火苗说,“酸溜溜的,能开胃。”他“嗯”了一声,往火堆里添了块柴:“再找找有没有野蜂蜜,拌着山楂吃,甜津津的。”春丫在梦里咂了咂嘴,翻了个身,把脚往火堆边挪了挪。
月亮从洞口探进头来,在地上铺了片银。我数着星九跃膝头的木花,他数着我指间的麻线,谁都没再说话。岩穴里只有柴火的声,还有我们悄悄加快的心跳,混着洞外的溪声,像支没唱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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