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深处的火把噼啪作响,将三人的影子投在麻袋堆成的山墙上,忽长忽短。小玉躺在铺着麻袋的“床”上,呼吸渐渐平稳,发间的碧玉簪在火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春丫正用布巾蘸着水(那是她从洞外背来的半壶溪水),轻轻擦拭小玉手臂上的伤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
“星大哥,你看这个。”春丫突然指向第三排货架底层,那里露出半截账本,封面烫着“安石寨总记”五个金字。我俯身抽出账本,纸页泛黄发脆,墨迹却依旧清晰——上面记着历年粮仓的出入库记录,其中几页被人用朱砂圈出,写着“北斗七子,岁在庚辰,以血献祭”。
春丫的指尖突然顿住,布巾掉在地上:“庚辰年……是我出生的那年。”她后颈的浅痕又泛起淡紫,“周先生札记里说,‘七子降世,仓门始开’,难道我们七个……是用来献祭的?”
小玉不知何时醒了,挣扎着坐起身,碧玉簪从发间滑落,滚到账本旁。簪头的罂粟花瓣雕饰恰好压住“献祭”二字,她喘着气说:“不是献祭,是守护。”她指着账本最后一页的印章,“这是皇家内库的印,安石寨粮仓根本不是地方粮仓,是先帝秘密设立的‘备荒库’,由北斗七子的后人世代看守。”
我突然想起黑虎山首领脖颈的紫痕,想起春丫蜕下的铜甲:“北斗七子的后人,都有那样的紫痕?”
“是族徽。”小玉拿起碧玉簪,簪尾的细缝里嵌着片极小的羊皮纸,她用指甲挑出羊皮纸展开,上面画着幅简易地图,“我娘是北斗七子中的长姐,临终前把簪子给了我,说‘若遇大难,携幼妹入安石寨’。春丫,你娘是不是叫苏婉?”
春丫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怎么知道我娘的名字?”
“札记里记着七子的姓名。”小玉的声音带着疲惫的颤抖,“长姐林氏(我娘),次兄赵氏(黑虎山首领),幼妹苏氏……春丫,你是最小的那个。”她握住春丫的手,掌心的温度熨贴着春丫冰凉的指尖,“我们不是敌人,是姐妹。”
粮仓外突然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铁门在摇晃,伴随着黑衣人嘶哑的喊叫:“把第七星交出来!否则烧了粮仓!”火把的光透过门缝渗进来,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我将账本和羊皮纸塞进怀里,摸出陨铁匕首:“他们找不到密道,想逼我们出去。”春丫突然指向墙角的麻袋堆,那里的砖石颜色略浅,“铜甲融进去时,我看见这面墙在发光。”
三人合力推开麻袋,露出道暗门,门上的锁孔正是北斗星图的形状。春丫深吸一口气,将带着体温的指尖按在锁孔上——后颈的紫痕渗出血珠,滴在锁孔里,暗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尽头隐约有微光。
“你带春丫走。”小玉把碧玉簪塞进我手里,“密道通向官军大营,把账本交给巡抚大人,他是我娘的旧部。”她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半袋磷粉,“我在这儿设个陷阱,拖延他们。”
春丫死死拉住小玉的衣袖,红头绳缠上小玉的手腕,像道解不开的结:“小玉姐是正妻,该留着主持家事,我去!”她抢过油布包,辫梢扫过我的手背,“星大哥,照顾好小玉姐。”
我还没来得及阻拦,春丫已经转身冲进暗门,反手扣上暗门的瞬间,外面传来磷粉爆燃的巨响,夹杂着黑衣人的惨叫。小玉靠在我肩头,眼泪打湿我的衣襟:“她总说自己是妾,该守本分,可这丫头……”
暗门后的通道里,春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火把的光在窄道里晃出细碎的影。我握紧怀里的账本,突然明白周先生说的“北斗七子,以血为引”不是献祭,是守护——正妻的担当,妾室的忠勇,血脉的羁绊,本就是最坚韧的锁链,将这乱世里的家,牢牢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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