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鹰涧一役,野火营以惨重代价重创辽军先锋,玄冥教高手的突袭更让战局一度失控。汪小野为救被围的王石头,身中三箭,其中一箭透肺,险些丧命。李大牛拼死将他从尸山血海中抢出,撤往备用营地的路途,汪小野几度气息奄奄。
备用营地藏于深山溶洞之中,阴冷潮湿。连日来,小竹不眠不休,用尽了她所知的所有草药土方,配合着从玄冥教杀手身上搜出的珍贵金疮药,死死吊着汪小野的一口气。她一遍遍擦拭他滚烫的额头,清理化脓的伤口,将捣碎的草药混着清水,一点点渡入他干裂的唇间。
“恩公……你答应过要带我们活下去的……你不能食言……”夜深人静时,她握着他冰冷的手,泪水无声地浸湿他胸前的绷带。小梅和其他人想来替换,都被她倔强地拒绝。她眼底布满血丝,人也瘦削了一圈,但那份执拗的守护,却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也许是阎王也嫌他命硬,也许是那份执念真的起了作用,第七日黎明,汪小野的高烧终于退了。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伏在他榻边,累极而眠却仍紧握他手的小竹。晨光透过石缝,照在她憔悴却安详的睡颜上。
那一刻,冰山般的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这冰冷残酷的乱世,有一份温暖,是如此固执地系于他一身。
养伤的日子缓慢而煎熬。汪小野身体逐渐恢复,但肺部的伤让他时常咳嗽,行动也大不如前。野火营损失惨重,需要重建,外部压力丝毫未减,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只有在看向小竹时,他眼中才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愧疚。
一个月圆之夜,洞外寒风呼啸,如鬼哭狼嚎一般,洞内却因燃着的篝火而有些暖意。队员们各自歇下,鼾声四起,此起彼伏,仿佛一场交响乐。
小竹小心翼翼地为汪小野换完药,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生怕弄疼了他。当她完成最后一个步骤,正欲转身去休息时,却突然感觉到一股轻微的拉力。
她低头一看,发现汪小野的手正轻轻地拉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心,带着伤后的虚浮,却异常坚定。
小竹的身子猛地一僵,心跳骤然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然而,尽管内心有些慌乱,她却并没有挣脱他的手。那只手虽然有些无力,却仿佛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让她无法轻易地挣脱开来。
月光如水,透过洞口洒在他们身上,与火光交织在一起,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也映照出她那如晚霞般绯红的脸颊。面颊。洞内很安静,只能听到柴火噼啪的轻响和彼此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小竹……”汪小野开口,声音因伤病有些沙哑,却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乱世,命如草芥。我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睁开眼。”
小竹抬起头,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用力摇头:“不会的!你会好起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汪小野看着她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情意,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他伸出手,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拂过她消瘦的脸颊,拭去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
“跟着我,只有血雨腥风,朝不保夕。”他陈述着残酷的事实,眼神却带着询问。
“我不怕!”小竹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声音颤抖却坚定,“只要能跟着你,刀山火海我也不怕!恩公,我……我早就……”
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一个生涩却炽热的拥抱里。汪小野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唯有彼此的心跳和体温,才是最真实的告白。
没有红烛喜帐,没有亲朋祝福,只有洞外凛冽的寒风和洞内跳跃的篝火为证。破旧的军毯铺在干草上,便是他们的婚床。动作是笨拙而小心翼翼的,带着伤痛的顾忌和初尝禁果的羞涩。汗水与泪水交织,疼痛与极致的欢愉并存。在灵魂契合的巅峰,他在她耳边,用尽力气低哑地许下不是誓言的誓言:“只要我活着,定护你周全。”
她则以更紧的拥抱回应,将滚烫的脸埋在他颈间。
这一夜,烽火中的连理枝,在那血与火交织的残酷环境中,他们彼此紧紧缠绕,仿佛生命的纽带一般。这并非风花雪月的浪漫,而是绝境中两个孤独灵魂的本能依偎。在这生死边缘,他们相互扶持,彼此救赎,共同面对着无尽的黑暗与恐惧。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如轻纱般洒进山洞,照亮了这个小小的世界。小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蜷缩在汪小野温暖的怀抱中。她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平静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红晕和安宁。
汪小野的呼吸平稳而轻柔,他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一个遥远的梦。小竹的目光渐渐落在他的嘴唇上,那线条分明的唇形此刻显得格外柔和,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触碰一下。
就在小竹胡思乱想的时候,汪小野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的目光与小竹交汇的瞬间,两人都有些愣住了。汪小野的眼神中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但最终都化作了一声轻叹。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小竹搂得更紧了一些,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小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那有力的跳动透过衣物传递过来,让她的脸颊愈发滚烫。
乱世鸳鸯,他们的未来注定布满荆棘,但至少此刻,他们拥有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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