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午后。幽州城西市,一家名为“清源茶舍”的二层雅间内。
汪小野独自坐在临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壶刚沏好的香片,茶香袅袅。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作寻常书生打扮,脸上刻意收敛了平日的锐气,显得有几分落魄文人的沉静。窗外市井喧嚣,人来人往,但他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着楼梯口。
根据周狗儿和小梅连日来的蹲守,基本摸清了孙先生每隔两日的未时三刻,会固定来此茶楼与心腹密谈半柱香的时间。今天,汪小野决定“偶遇”。
脚步声响起,孙先生果然准时出现,依旧是那身绸衫,带着两个随从。他显然没料到会在此见到汪小野,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随即换上热情却疏离的笑容:“哎呀,这不是汪兄弟吗?真是巧遇。”
汪小野起身,拱手行礼,语气平淡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孙先生,晚辈闲来无事,在此品茶静心,不想竟能遇见先生,真是荣幸。”
“汪兄弟雅兴。”孙先生皮笑肉不笑,目光扫过汪小野周身,似乎在评估他的来意,“既然相遇便是缘分,不如同坐一叙?”他挥手示意随从在门外等候,自己在汪小野对面坐下。
“先生请。”汪小野替他斟上一杯茶,动作不卑不亢。
“汪兄弟近日在货栈可还安好?陈舵主对你们可是寄予厚望啊。”孙先生抿了口茶,率先开口,话里有话。
“托舵主和先生的福,暂且安身。”汪小野应对得体,“只是初来乍到,许多规矩不懂,还需先生多多指点。”他故意示弱,将自己放在晚辈求教的位置。
孙先生眼中精光一闪,呵呵笑道:“指点谈不上。汪兄弟少年英雄,落鹰涧一役威震幽州,连耶律烈都吃了大亏,真是后生可畏啊。”他话锋一转,似不经意般问道,“听说……辽军那边最近动静不小,似乎在搜捕什么人?汪兄弟可要小心些,莫要引火烧身才好。”
试探来了。 汪小野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虑:“多谢先生提醒。晚辈也听闻了些风声,正心中不安。耶律烈睚眦必报,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我等势单力薄,还需仰仗帮中诸位前辈周旋庇护。” 他将“庇护”二字稍稍加重。
孙先生捻着胡须,意味深长地说:“帮内自然是一体,但有些事,舵主也有难处。毕竟,树大招风啊……”他拖长了语调,观察着汪小野的反应。
汪小野低头喝茶,掩去眼中冷意,再抬头时已是满脸诚恳:“先生说的是。晚辈只想带着兄弟们有条活路,杀辽狗,报血仇,绝无他意。若有人能在此危难之际,施以援手,我汪小野和野火营上下,必当涌泉相报!” 这话,几乎是明示了投诚之意。
孙先生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汪兄弟是明白人。这幽州城水深,单靠陈舵主一人,未必能护得周全。若汪兄弟有心,老夫或许可以为你引荐几条……更稳妥的路子。”他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模糊的图案,似狼非狼,透着一股阴邪之气。
玄冥教的标记! 汪小野瞳孔微缩,心中震怒,这老狐狸果然与玄冥教有染,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拉拢!他强压怒火,故作疑惑:“先生,这是……?”
孙先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正要说话,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马蹄声!似乎有官军路过。
雅间内的气氛瞬间一凝。孙先生脸色微变,迅速用袖子擦掉了桌上的水渍,恢复常态。汪小野也顺势望向窗外,仿佛被楼下的动静吸引。
片刻后,喧哗声远去。孙先生站起身,淡淡道:“看来今日不便深谈了。汪兄弟,方才所言,你仔细斟酌。若有心意,可让王大眼传话于我。”说完,不等汪小野回应,便带着随从匆匆离去。
汪小野独自坐在雅间,慢条斯理地喝完杯中残茶,眼神冰冷如刀。孙先生不仅承认了与玄冥教的关系,还试图拉他下水!其野心和胆量,远超预期。而楼下那恰到好处的“官军路过”,是巧合,还是陈舵主或其他势力的警告?
他放下茶钱,缓步下楼。在茶楼门口,与一个低头擦肩而过的卖货郎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是周狗儿扮的。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意思是:目标已接触,信息已获取。
走出茶楼,阳光刺眼。汪小野知道,与孙先生的第一次交锋,只是开始。这幽州城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浑。但他已成功将鱼饵抛了出去,接下来,就看鱼儿如何咬钩,以及,何时收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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