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日后，子时，幽州城北三十里外，荒废的砖窑。
月光被浓云遮蔽，只有窑口透出一点摇曳的火光。墨渊蹲在窑内，面前摊着几张粗纸，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配比。他手边摆着几个陶罐，里面盛着不同色泽的粉末。
汪小野站在窑口，夜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周狗儿带着几个绝对忠诚的弟兄散布在四周黑暗中警戒，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成了。”墨渊突然直起身，浑浊的眼里闪着近乎疯狂的光。他小心地将几种粉末按特定顺序混合，装入一个厚实的瓦罐，插入一根浸过药液的麻绳作为引信。
“退到五十步外。”墨渊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汪小野挥手，众人迅速后撤至安全距离。墨渊点燃引信，那麻绳嘶嘶作响，冒着蓝绿色的火花，迅速缩短。老匠人灵活地几个起落，也退到了汪小野身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个安静的瓦罐。
三息过后——
“轰！！！”
一声绝非寻常爆竹能比的巨响猛然炸开！地面为之震颤！砖窑的破顶被一股巨力掀飞，火光冲天而起，碎石如雨点般四溅！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即便隔着五十步，众人仍感到耳膜嗡嗡作响，胸口发闷。
火光渐熄，尘埃落定。只见那砖窑内部已被炸得一片狼藉，原地留下一个焦黑的浅坑。
周狗儿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天爷……这、这比辽军的震天雷厉害多了！”
墨渊捋着乱糟糟的胡子，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得意：“辽狗那些玩意，不过是听个响。这才是真正的‘惊雷’！若是埋在城墙根下，足够让砖石飞上天！”
汪小野走到坑边，蹲下身抓起一把尚有余温的焦土，指尖微微颤抖。这不是恐惧，而是兴奋。这力量，远超他的预期。有了它，城门不再是天堑，军阵不再是铁壁。
力量的种子，已经握在手中。
他站起身，看向墨渊，目光灼灼：“墨老，需要多少人？多少材料？能造多少？”
墨渊沉吟片刻：“五个熟手，僻静宽敞之地，材料充足的话，半月可制十罐。但此物危险至极，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人和地，我来解决。”汪小野斩钉截铁，“从今日起，您就是我野火营的‘火器总管’！”
返回皮货栈的路上，众人沉默不语，还沉浸在刚才那声惊雷的震撼中。周狗儿忍不住低声道：“副舵主，有此神物，何愁辽狗不破！”
汪小野却摇了摇头：“利器虽强，终是外物。人心、时机、谋略，缺一不可。此物现世，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他眺望幽州城方向，眼神深邃，“消息必须严密封锁，绝不能让辽狗或玄冥教嗅到风声。”
刚回到据点，李大牛便急匆匆迎上来，面色凝重：“头儿，刚收到信鸽，总舵特使的车驾已过黑水河，最迟明日黄昏……便能抵达幽州！”
比预计的又提前了半日！
汪小野瞳孔微缩。特时将至，惊雷初成，幽州这潭水，眼看就要沸腾了。
下一章，该会会这位总舵来的“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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