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曦光刺破新郑上空的薄雾时,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已然在这座韩国都城的大街小巷中,轰然引爆。
城南,最大的“常平仓”粮铺外,往日里早已排起长龙的队伍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紧闭的铺门和数十名面面相觑的掌柜。
“王掌柜,怎么回事?说好的今天到三千石新粮呢?我那几十家酒楼可都等着米下锅啊!”一名身形富态的酒楼老板焦急地拍打着门板,满头是汗。
被称作王掌柜的老者,脸色比哭还难看,他颤巍巍地举起一纸契书,上面鲜红的“断供”二字,宛如刀子般扎眼。
“没了,都没了!城外所有的粮商,一夜之间,全都跟我们断了供!说是……说是我们东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人物!”
同样的一幕,在布庄、车马行、药材铺……几乎所有与紫兰轩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产业中,同时上演。
新郑的物价,像是脱缰的野马,以一种不可理喻的速度疯狂飙升。短短一个时辰,米价翻了三倍,盐价翻了五倍,就连最普通的麻布,都成了寻常百姓不敢问津的奢侈品。
恐慌,如同瘟疫,迅速在城市中蔓延。
而这场风暴的源头,却是一派极致的奢华与安逸。
翡翠山庄。
整座山庄,仿佛是用金子和翡翠堆砌而成。地面铺着打磨得光可鉴人的白玉,廊柱上盘绕着赤金雕成的猛虎,就连庭院中喂养的肥硕锦鲤,据说吃的都是珍珠粉。
山庄的主人,翡翠虎,正赤着上身,肥硕得如同肉山般的身躯,惬意地泡在一个足以容纳十数人的巨大温泉池中。池水里,漂浮着人参、灵芝等名贵药材,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数十名身材婀娜、仅以轻纱蔽体的美貌侍女,或为他揉捏着肩膀,或将剥好的西域葡萄,小心翼翼地送入他那张阔口之中。
“呵呵……”
翡翠虎眯缝着小眼,发出一阵满足的低笑,手中那只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算盘,被他拨弄得“噼啪”作响。
一名身着管事服的中年人,正恭敬地跪在池边,语带谄媚地汇报着。
“主人神机妙算!如今新郑城内,所有与紫兰轩相关的产业,都已陷入瘫痪。那些平日里仰仗紫女鼻息的商贾,现在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得跪着来求您了。”
“求我?”翡翠虎将一颗葡萄囫囵吞下,肥厚的嘴唇上泛着油光,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他们也配?”
他缓缓睁开那双被肥肉挤压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缝隙中,却闪烁着商人独有的、冰冷而精明的寒光。
“一群只懂得用刀剑解决问题的蠢货,永远不会明白,这世上最锋利的武器,是什么。”
他举起手中的玉算盘,轻轻一晃,那清脆的玉珠撞击声,在他听来,比世上任何一种乐曲都要美妙。
“是钱。”
“是金子。”
“只要有足够的钱,我能让一座城池的粮价飞上天,也能让一支军队在开战前就饿得拿不起刀。那个什么狗屁虬龙君,在秦国或许是个人物,但在我韩国,在这新郑城,是龙,他也得给我盘着!”
翡翠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掌控一切的优越感。
他看不起那些所谓的武道高手,在他看来,再强的宗师,也得吃饭,也得穿衣。只要扼住了他们的钱袋子,就等于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那位秦使,现在有什么动静?”他懒洋洋地问道。
管事连忙回道:“回主人,大秦使馆那边,毫无动静。想来,是已经被我们这雷霆一击,给打懵了!”
“哈哈哈!好!就是要让他蒙!”
翡翠虎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肥肉乱颤,搅得一池春水都在晃荡。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位不可一世的秦国帝师,正为了几斗米、几匹布而焦头烂额,最终不得不放下他那高贵的架子,前来向自己摇尾乞怜。
这,才是最高明的战争!
……
与翡翠山庄那充满了铜臭味的奢靡不同,此刻的大秦使馆,听竹苑内,却是一片清雅与宁静。
晨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一曲天然的乐章。
石桌旁,江昆正与红莲对坐弈棋。
弄玉则跪坐在不远处的琴案后,素手抚琴,一曲《凤求凰》的悠扬旋律,如流水般在庭院中静静流淌,洗涤着人心。
今日的红莲,换上了一袭更为贴身的鹅黄色罗裙,将那已初具规模的少女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她不再佩戴那些繁复沉重的金饰,只在乌黑的发髻上,斜插着那枚被江昆亲手修复的龙簪。
往日里那股刁蛮骄纵的火辣气息,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痴迷的专注与崇拜。
她一双明媚动人的大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对面那个男人的脸。
“啪。”
江昆随手落下了一枚黑子,棋盘之上,原本胶着的局势瞬间明朗,白子的大龙被拦腰截断,再无生机。
“又……又输了……”
红莲看着满盘皆输的棋局,懊恼地鼓起了腮帮子,那娇憨的模样,像是一只讨不到糖吃的小猫,可爱得紧。
“你的心,乱了。”江昆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语气平淡。
“哪有!”红莲下意识地反驳,但对上江昆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深邃眼眸,气势又弱了下去,小声嘟囔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老是看着人家,害得人家没法好好下棋。”
江昆闻言,不禁失笑。
他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前倾,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
“哦?那你的意思是,为夫长得太好看了,影响你思考了?”
这亲昵的动作和暧昧的称呼,让红莲的脸颊“唰”地一下,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
她的心,如小鹿乱撞,整个人都快要化成一滩春水,哪里还记得什么棋局,脑子里只剩下那句酥麻入骨的“为夫”。
她羞得低下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嗯”了一声,双手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
看着这只骄傲的火凤凰,在自己面前彻底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家雀,江昆的心情颇为愉悦。
就在这时,紫女的身影,出现在了庭院的入口处。
她的神情,带着一丝凝重与急切。
“君上。”紫女快步走来,压低了声音,“出事了。翡翠虎动手了。”
她飞快地将城中一夜之间风云突变,物价飞涨,所有与紫兰轩相关的产业都遭到毁灭性经济打击的事情,言简意赅地汇报了一遍。
“他这是想从钱粮上,彻底困死我们!”紫女的秀眉紧蹙,美眸中闪过一丝寒意,“此人手段阴狠,我们必须立刻想办法应对,否则不出三日,我们在新郑的根基,便会土崩瓦解!”
听着这足以让任何一方诸侯都为之色变的坏消息,江昆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紫女说的,是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邻里间的琐事。
……
翡翠山庄。
翡翠虎刚刚享用完美婢用嘴喂完的早膳,正准备小憩片刻,管事又匆匆来报。
“主人,大秦使馆那边,还是毫无动静!紫兰轩也只是关闭了所有铺面,似乎……似乎是打算束手待毙了!”
“哈哈哈哈!”翡翠虎笑得愈发得意,“我就知道!一群武夫,懂什么叫运筹帷幄?他们怕是连账本都看不懂吧!”
他从温泉池中站起身,任由侍女为他擦拭着肥硕的身躯,眼中闪烁着残忍而贪婪的光芒。
他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是时候,给那位秦使,送上最后的通牒了。
“传我的话出去!”
翡翠虎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响彻整个山庄。
“告诉全城的人,从今天起,谁敢和秦使做一文钱的生意,谁敢卖给他一粒米、一根线,谁就是我翡翠虎的敌人!”
“我倒要看看,他这位尊贵的帝师,能饿上几天!”
……
听竹苑内。
听完紫女的汇报,江昆的反应,却让她和一旁的红莲都愣住了。
他没有愤怒,没有凝重,甚至没有丝毫的在意。
他只是抬起眼,看了一眼满脸忧色的紫女,然后,笑了。
那笑容,云淡风轻,带着一丝淡淡的玩味,仿佛在看一场极其拙劣的杂耍。
他没有对紫女下达任何反击的命令,反而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棋盘,伸出两根手指,将上面的一枚白子,轻轻捻起,随手丢进了棋盒。
“一盘棋,都下不好,还想掀桌子?”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描淡写的怜悯。
“告诉厨房,今晚的宴会,多备些好酒。”
“风,该起了。”
“也该让某些井底之蛙,见识一下,什么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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