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码头的石阶上，新铺的艾草晒得半干，风一吹就卷成小团。张叙舟蹲在水边搓洗滤芯，泡沫泛着浅黄，比昨天清了不少。护江力 735 点的暖流在掌心转得匀实，像刚熬好的莲子粥，“李老四，你看这水。” 他往江里扔了片薄荷叶，叶子漂了丈远才打卷，“净流符的劲儿还在，就是……”
话没说完，上游突然漂来团灰雾，像被风吹散的棉絮。灰雾落进水里的地方，刚清透的江面竟又泛起黑丝，比之前的更细，缠在芦苇根上像蜘蛛网。李老四的铁锹往黑丝里一插，锹头立刻蒙上层白霜，“他娘的，这比铁盒子里的邪物还怪！” 他往水里啐了口唾沫，唾沫刚碰到黑丝就结成冰碴，“刘老三说这雾是从江底冒的，跟那铁盒子一个方位！”
苏星潼的银簪在雾里抖得厉害，星纹的灰绿色里渗进点白，像掺了粉笔末。“银簪说这是‘地脉寒毒’！” 她把簪尖往薄荷汁里蘸了蘸，簪身的白霜化了些，“比腐水符的阴寒气烈十倍，能冻住地脉的阳气 —— 册子上画着，这种毒得用‘阳火’裹着‘土精’才能克！”
赵小虎抱着青铜神雀碎片往药材田跑，碎片屏幕上的红点在江底烧得发亮。他突然被田埂上的石头绊了一跤，碎片摔在莲子壳堆里，屏幕 “嗡” 地亮起金光，竟在半空投出片虚影 —— 穿粗布短打的古人正往江里扔黑石，石上刻着奇怪的符纹，江水翻着白浪退去。“雀爷激活地脉记忆了！” 他爬起来喊，虚影里的江段看着竟像活水村，“这是李冰治水时的法子！”
张叙舟凑近虚影，见古人扔的黑石上沾着炭灰，和他们烧的莲子壳炭一个颜色。“是护江石！” 他往田埂上摸，土块里嵌着块带符纹的碎石，正是护江石的边角料，“他们用阳火烤热护江石，再裹着炭灰扔江里 —— 这不就是‘阳火裹土精’？”
李老四扛着柴禾往江滩跑，怀里还抱着个豁口的砂锅，是刘大娘熬药的家伙。“俺去烧石头！” 他把护江石扔进砂锅，架在柴堆上烤，石头很快变得通红，“他娘的，古人能成，咱也能成！这砂锅烧了五年，火气够足！”
苏星潼往莲子壳炭里拌了把硫磺粉，是从化工厂旧仓库找的，带着股炮仗味。“银簪说加这个能让炭火更烈！” 她用麻布把炭灰裹成球，每个球里塞块烤热的护江石，“就像做芝麻汤圆，得把馅儿包紧了 —— 阳火裹着土精，才能钻到江底去！”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碎片在江滩上跑，虚影里的古人正往江里扔裹石炭球，每扔一个，白浪就退半尺。“雀爷说扔七个！对应七处地脉节点！” 他往江里指，虚影标出的位置正好在铁盒子周围，“第一个点就在雾最浓的地方！”
张叙舟抱着裹石炭球往江里走，水没过膝盖时，寒气顺着裤腿往上爬，像无数细针扎着。他调动护江力往炭球里灌，735 点的暖流撞在红球上，麻布突然冒烟，“就是现在！” 他把炭球往雾里扔，球落水的地方炸开团白雾，黑丝在雾里蜷成了团，“管用！”
李老四的砂锅烤裂了缝，他干脆把石头直接架在火上烤，火星溅在粗布褂子上烧出小洞。“第二个点！” 他举着通红的石头往江里冲，脚下滑了一跤，石头脱手掉进水里，竟在江底炸出朵火花，“他娘的，歪打正着！”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亮得刺眼，星纹的白霜退了大半，灰绿色里透着点黄。“寒毒在退！” 她往第七个点扔了最后一个炭球，江底传来声闷响，像有冰块碎裂，“污染度降到 8% 了！银簪说地脉阳气在往上冒 —— 你看芦苇根，冒出白芽了！”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碎片跳起来，屏幕上的红点淡得快看不见了。“护江力 745 了！” 他往江里指，铁盒子周围的水变得透亮，能看见盒身的锈迹，“雀爷说铁盒子的煞气被镇住了，但盒盖没开，里面的东西还没出来！”
日头爬到头顶时，江面上的灰雾全散了。村民们坐在码头的石阶上歇脚，刘大娘端来的绿豆汤里，漂着新摘的芦苇叶。“这叶儿直挺挺的，跟没被污染过似的。” 她往张叙舟碗里多舀了勺，“俺家三丫说，刚才看见江里有鱼跳，银闪闪的，怕不是鲫鱼？”
张叙舟摸了摸掌心，护江力 745 点的暖流顺得像春涧水。他望着江底隐约可见的铁盒子，突然觉得古人的法子实在 —— 哪有那么多玄乎的，不过是把身边的石头、柴禾用到极致。就像李老四用砂锅烤石头，刘大娘用旧布裹炭灰，最普通的东西，凑在一起就有了顶邪的劲儿。
青铜神雀碎片躺在艾草堆里，屏幕的虚影还没散尽，古人正往江岸上堆护江石，石堆看着像座小庙。赵小虎突然 “呀” 了声：“雀爷说李冰当年在这儿修过镇水庙！地基就在活水村祠堂底下 —— 说不定能找到完整的护江石！”
江风掀起李老四的破褂子，他往江里撒了把莲子籽：“明年这时候，江底的石头缝里准长满莲子苗。” 陈二叔接话：“等挖出完整的护江石，咱也修个小庙，不用大，能挡挡邪风就行。”
笑声混着江水流淌的声音，在码头绕了三圈。张叙舟望着祠堂的方向，青砖墙上还留着当年修堤时的粉笔印，像串没写完的符。他知道铁盒子还没开，但握着掌心暖烘烘的暖流，突然不怕了 —— 古人能守住的江，他们也能守住，就凭这把护江石，一捧莲子炭，还有五村人凑在一起的热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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