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决赛的气氛比八强赛更加凝重。看台上的观众们交头接耳,议论的焦点除了那神秘强大的夜之外,自然也集中在了另一场师徒对决上。龟仙人伪装的“成龙”与弟子孙悟空的战斗,充满了未知的看点。
选手休息区内,克林坐立不安,眼神时不时瞟向身旁闭目养神的夜,一想到下一场就要和这个怪物师兄对战,他就感觉喉咙发干。
“夜、夜师兄……”克林鼓起勇气,小声开口,“待会儿的比赛,请、请多指教……”
夜缓缓睁开眼,看着紧张得几乎同手同脚的克林,平淡地回应:“尽力即可。恐惧,是武者最大的障碍。”
他的话语没有安慰,只有陈述事实般的冷静,却奇异地让克林狂跳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是啊,害怕有什么用呢?尽全力,不留遗憾就好!
另一边,悟空则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正抱着一盘从餐厅顺来的烤肉大快朵颐,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对龟仙人(成龙)说:“老爷爷,待会儿我们好好打一场哦!我一定会赢的!”
龟仙人看着悟空那纯粹无暇、只有对战斗渴望的眼神,心中既欣慰又感慨。他伪装参赛,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检验这两个弟子的修行成果,并让他们见识更广阔的天空,避免滋生骄躁之气。
“哼,小子,话别说太满。待会儿输了可别哭鼻子。”龟仙人沙哑着声音,故作高深。
“第一场半决赛,现在开始!”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全场,“由成龙选手,对阵孙悟空选手!”
在震耳的欢呼声中,一老一少两位龟仙流传人,登上了擂台。
比赛开始的钟声敲响!
悟空一如既往,率先发动猛攻。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橘红色的闪电,拳脚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向龟仙人。经过修行和之前比赛的磨练,他的速度与力量比初登岛时又有了明显的提升,攻势凌厉无比。
然而,龟仙人化身的老成龙,经验何其丰富。他的动作看似比悟空慢上半拍,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最小的幅度避开攻击,或是用手臂、肩膀等非关键部位格挡、卸力。他的身法如同波涛中的老舟,看似惊险,实则稳如磐石。
“太慢了!动作太直!”龟仙人一边闪避,一边还用沙哑的声音点评着,“攻击的时候,你的下盘空档太大了!”
他的手指如同鬼魅般,在悟空一次全力直拳落空的瞬间,精准地点在了悟空肋下的某个穴位上。
“唔!”悟空顿时感到半边身体一麻,动作瞬间僵硬,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满是惊愕。
“看到了吗?这就是经验和技巧的差距!”龟仙人负手而立,语气带着教导的意味。
“老爷爷你好厉害!”悟空揉了揉发麻的肋部,非但没有气馁,眼神中的战意反而更加炽烈,“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抵在额前。
“是那一招!”台下的克林惊呼。
“猜—拳—功!”悟空大喝一声,一道比之前凝实不少的气功波射向龟仙人!
龟仙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不闪不避,只是抬起一只手,掌心向前。
“嗡!”
那气功波在距离他掌心尚有半尺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能量迅速溃散、消弭,最终只激起一圈微弱的空气涟漪,便彻底消失。
“对‘气’的运用,还停留在最粗浅的阶段。”龟仙人摇了摇头,“能量涣散,凝聚不足,白白浪费力气。”
接连受挫,悟空的好胜心被彻底激发。他低吼一声,全身的气息再次攀升,攻击变得更加狂猛,甚至带上了一丝与巨猿化同源(但微弱得多)的野性。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大,擂台的地面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龟仙人的表情也稍微认真了一些。他开始不再一味防守,偶尔也会出手反击。他的拳脚看似轻飘飘的,但每一次与悟空碰撞,都发出沉闷的响声,让悟空龇牙咧嘴。
两人的身影在擂台上高速交错,气劲碰撞声不绝于耳。龟仙人有意引导,将这场战斗变成了一场实战教学,不断逼迫悟空适应更高强度的对抗,纠正他战斗中的坏习惯。
“残像拳!”
久攻不下,悟空再次使出了这招。瞬间,三个悟空出现在擂台上,从不同方向攻向龟仙人。
“哼,雕虫小技。”龟仙人冷哼一声,目光如电,瞬间就锁定了真身。他甚至没有去管另外两个残像,直接对着真身的方向,简简单单一掌拍出。
“啪!”
悟空真身被一掌拍中胸口,再次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擂台上。
“眼睛会欺骗你,但要学会用‘心’去感知对手的气息!”龟仙人沉声教导。
悟空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他的武道服。他抬头看着气息依旧平稳的“老爷爷”,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彼此间那如同鸿沟般的巨大差距。那不是力量上的绝对碾压,而是技巧、经验和境界上的全面落后。
他挣扎着爬起来,眼神依旧不屈,但多了几分思考。
“我……我还能打!”悟空抹了把汗,再次摆开架势。
龟仙人看着他倔强的样子,心中暗暗点头。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那么,结束吧。”龟仙人说着,身形第一次主动前冲,速度陡然暴增,瞬间出现在悟空面前。他的手掌带着一股柔和的、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按在了悟空的胸膛上。
“嘭!”
悟空只觉得一股巧劲透体而入,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起,直接落向了擂台之外。
“悟空选手掉落场外!”裁判立刻宣布,“胜者,成龙选手!”
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这场师徒对决,精彩程度远超之前的所有比赛,尤其是老成龙展现出的深不可测的实力和宗师风范,令人心折。
悟空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场外,他看着擂台上的龟仙人,握紧了拳头,眼中没有失败的气馁,只有熊熊燃烧的斗志:“老爷爷,你好强!我一定会变得更强,下次一定要打败你!”
龟仙人(成龙)微微颔首,心中欣慰:“孺子可教。”
第一场半决赛结束,短暂的休息和场地清理后,紧接着便是第二场。
“第二场半决赛,现在开始!由克林选手,对阵——夜选手!”
主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全场观众的目光也瞬间聚焦。
克林咽了口唾沫,紧张地走上擂台,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的对面,夜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缓缓踏上擂台。
“克、克林选手,夜选手,比赛……开始!”裁判似乎也感受到了那无形的压力,声音有些发紧。
比赛开始,克林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进攻,也没有像对透明人时那样慌张。他深吸一口气,摆出龟仙流的起手式,眼神紧紧盯着夜,全身的肌肉和精神都绷紧到了极致。他知道,任何贸然的攻击都是徒劳的。
夜看着严阵以待的克林,并没有急于出手,而是平静地开口:“你似乎在害怕。”
克林一愣,老实地点头:“是、是的,夜师兄,你太强了……”
“恐惧,源于未知,也源于对自身力量的不自信。”夜的声音平淡地回荡在擂台上,“你的气息比初来时凝练了许多,下盘也比之前稳固。为何不信任自己修行得来的成果?”
他的话像是一道清泉,让克林焦躁的心稍微冷静了一些。是啊,我经历了那么艰苦的修行,还打败了透明的敌人,我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看着我,克林。”夜继续说道,“告诉我,你现在感知到的我,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让克林,以及台下的龟仙人和悟空都愣住了。
克林依言,努力集中精神,尝试着去感知夜的气息。然而,在他的感知中,夜站立的地方,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潭,平静无波,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气的流动,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虚无感。
“我……我感觉不到……”克林有些沮丧地说。
“感觉不到,是正常的。”夜并没有意外,“因为我对气的控制,远在你之上。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无法战斗。用你的眼睛,用你的身体,用你所有的感官去判断,去应对。武道,不仅是力量的碰撞,更是意志与智慧的交锋。”
这番指导性的言论,再次让全场哗然。这哪里是比赛,分明是老师在给学生上课!
龟仙人心中震动:“夜这小子……他是在指点克林?在这种场合?”
“现在,攻击我。”夜对克林说道,“用你目前所能使出的,最强的一击。不要犹豫,不要保留。”
克林看着夜那平静而认真的眼神,一股勇气陡然从心底升起。他大喝一声,将全身的气凝聚于双手之间,蓝色的光芒开始闪烁、跳跃!
“龟—派—气—功——波!!”
虽然远不如龟仙人那般凝练浩瀚,但这确实是正宗的龟派气功!一道粗壮的蓝色能量光柱,带着克林全部的决心和力量,咆哮着冲向夜!
面对这凝聚了克林全部力量的一击,夜终于动了。
他依旧没有闪避,也没有像龟仙人那样构筑气墙。他只是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呼啸而来的能量光柱,轻轻一握。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狂暴的龟派气功波,在接触到夜手掌前方寸许的空气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能量光柱剧烈地扭曲、颤抖,发出不甘的嗡鸣,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夜的手掌微微转动,那被凝固在空中的能量光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缩、揉捏,体积迅速缩小,光芒却愈发刺眼,最终在他掌心前方,被硬生生压缩成了一颗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蓝色光球!
全场死寂!
徒手……接住了龟派气功?还把它……压缩了?!
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力量和控制力?!
夜看着掌心那颗跳动不安的蓝色光球,又看了看对面因脱力和震惊而脸色苍白的克林,淡淡说道:“能量凝聚度,比之前提升约百分之十五,方向控制尚可,但后续乏力,精神意志未能完全融入气中。”
他随手一捏。
“噗!”
那颗被压缩的、足以炸毁小半个擂台的能量光球,就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泡般,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克林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拼尽全力的最强一击,在对方眼中,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我……我认输。”克林苦涩却又带着一丝释然地开口。他清楚,这已经是对方最大的指导和留情了。继续战斗,毫无意义。
裁判如梦初醒,连忙宣布:“克、克林选手认输!胜者,夜选手!”
没有欢呼,只有一片压抑的寂静。观众们看着擂台上那个随手湮灭气功波的黑发少年,仿佛在仰望一位降临凡尘的神明。
夜走到有些失魂落魄的克林面前,平静地说:“你的潜力不止于此。记住刚才凝聚气功波时的感觉,记住你面对强敌时,选择出手而非退缩的勇气。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前进的心。”
克林抬起头,看着夜那深邃的黑眸,心中的挫败感渐渐被一股暖流和坚定的信念所取代。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是!谢谢你,夜师兄!”
夜微微颔首,转身走下擂台。
决赛的对阵,就此确定——
由神秘莫测的“成龙”老先生,对阵如同怪物般深不见底的黑发少年“夜”!
真正的龙争虎斗,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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