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那阵风,似乎将德克萨斯那句冰冷的宣告,直接吹进了骨缝里。返回顶层公寓的路上,气氛与上去时截然不同。那片刻的、共享烟酒的安宁被一种无声的、混合着紧张、尴尬和某种暗流涌动的期待所取代。
拉普兰德走在最前面,步伐又快又重,仿佛跟地板有仇,后颈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周身弥漫着一种“别惹老子”的低气压。塞法利亚跟在最后,低着头,脸颊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指尖还残留着烟草的味道,心里却乱成一团。发情期…这意味着什么?是又一次如同初夜那般粗暴的、充满痛苦的标记巩固?还是…会有所不同?她不敢深想。
德克萨斯走在中间,依旧是最平静的那个,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计算的光芒从未熄灭。她如同一个即将面对重大战役的指挥官,冷静地评估着局势,规划着最优方案。
公寓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龙门的喧嚣。暖色的灯光洒落,却驱不散弥漫在三人之间的微妙张力。没有人说话,但无形的视线在空中悄然碰撞。最终,还是拉普兰德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银灰色的眼眸带着不善的光,率先瞪向德克萨斯,语气冲得像是在质问:
“所以呢?明天。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把“处理”两个字咬得极重,仿佛在谈论一件令人厌恶却又无法摆脱的麻烦事。但她微微起伏的胸膛和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泄露了她并非全然的无动于衷。根源的力量在发情期会变得更加活跃且难以控制,她需要安抚,需要宣泄,也需要…伴侣。
德克萨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显得手足无措的塞法利亚。那目光平静,却带着审视的力度,让塞法利亚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塞法利亚的标记已经稳定,信息素交融良好。理论上,她可以独立承担安抚职责。”德克萨斯的声音客观得像在做实验报告。
“不行!”拉普兰德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粗暴地打断。她自己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自己的反应会如此激烈,随即更加烦躁地补充,“…她不行!她受不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但配上她那副凶恶的表情,更像是一种嫌弃和否定。她无法想象再次完全对着塞法利亚失控,那夜留下的不仅仅是塞法利亚的创伤,也有她自己的。而且……一种更深层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念头在作祟——她并不想只和塞法利亚。
塞法利亚听到拉普兰德的话,脸色白了白,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她确实害怕,但内心深处,似乎又有一丝…隐秘的失落?她已经被标记,这是她的“职责”,也是她存在于这个扭曲关系中的核心价值之一。被如此直白地否定,让她感觉自己依旧是个无用的、被排除在外的累赘。
德克萨斯将拉普兰德的反应和塞法利亚的黯然尽收眼底。她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终于等到了预期的答案。她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在拉普兰德和塞法利亚之间缓缓扫过,最后定格在拉普兰德那双充满了抗拒与躁动的银灰色眼眸上。
“那么,由我来。”德克萨斯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最初的伴侣,理应承担主要责任。” 这话语里,带着一种属于“第一位伴侣”的、近乎本能的主权宣示,也带着对拉普兰德那夜之后所有逃避和抗拒的最终清算。
拉普兰德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像是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德克萨斯确实是她的第一个,也是曾经唯一的一个。在塞法利亚出现之前,她们之间虽然同样充满了对抗与拉扯,但那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势均力敌的纠缠。由德克萨斯来应对她最失控的状态,似乎…天经地义。但这个认知,并没有让她感到轻松,反而更加烦躁,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
就在这时,德克萨斯再次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客厅里,让另外两人瞬间僵住。
“或者。”她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近乎残酷的、打破一切常规的锐光,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三个人一起。”
空气仿佛凝固了。
拉普兰德像是被石化了一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德克萨斯,仿佛她刚刚提议的是去炸了哥伦比亚的总统府。银灰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荒谬、震惊,以及一丝…被这个疯狂想法骤然点燃的、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悸动。三个人…一起?在那张床上?在她失去大部分理智、被本能支配的发情期?
塞法利亚更是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脸颊如同火烧,连脖颈都染上了绯红。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熔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极致的羞耻和慌乱,几乎不敢去看另外两人。一起?和皇姐…和德克萨斯小姐…同时…?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完全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心理底线。
德克萨斯平静地承受着两人震惊的目光,仿佛刚才只是提议今晚夜宵吃什么。她冷静地分析着,语气依旧不带什么感情色彩,却字字敲在心上:
“塞法利亚的标记需要巩固,你的‘根源’需要最强效的安抚。单独由她,风险过高;单独由我,无法彻底解决标记共鸣的问题。同时进行,理论上可以达成最高效率的能量循环与信息素平衡。这能最大程度确保你的稳定,也能加速塞法利亚腺体的最终成熟。”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塞法利亚羞红的脸和拉普兰德震惊的表情,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决断:
“这是最优解。”
最优解。
又是这个词。当初她将拉普兰德推进塞法利亚房间时,用的也是这个词。
拉普兰德张了张嘴,想骂人,想拒绝,想把这个荒谬的提议踩在脚下。但身体里那已经开始隐隐躁动的根源,以及内心深处某个黑暗角落里悄然滋生的、对这个疯狂提议的…隐秘好奇与渴望,让她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立刻、斩钉截铁地说出“不”字。
塞法利亚更是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只能无助地靠在墙上,感受着心脏狂跳带来的眩晕感。最优解…为了皇姐的稳定,为了她自己腺体的成熟…这个理由,像一把钥匙,再次触动了她内心深处那自我牺牲的开关。可是…这种方式…她…
德克萨斯不再多言,她转身,走向那张巨大的三人床,开始如同往常一样,整理床铺,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提议,只是晚餐后关于天气的闲聊。
客厅里,只剩下拉普兰德粗重的呼吸声,和塞法利亚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带着颤抖的吸气声。
夜色深沉。
明天,拉普兰德的发情期将如期而至。
而今晚,关于“归属权”的讨论,以德克萨斯提出的、远超所有人预期的“最优解”暂时画上了休止符。
这个提议,像一颗投入深水的炸弹,其引发的涟漪,必将彻底改变三人之间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将她们推向一个更加亲密、更加混乱、也更加……无法预测的深渊。
抉择,似乎已经不在言语,而在那即将到来的、被本能和计算共同主宰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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