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拯救这位濒死的‘演员’,还是……顺水推舟,让这场‘净化’完成,看看会引出什么样的‘新剧情’呢?”
虚的低语如同毒蛇的嘶鸣,在紧绷的死寂中蜿蜒,为这场终末对峙注入了最不确定的变量。他那双仿佛蕴藏着无尽虚空的眼睛,在林晓玥濒死的灵体、“肃正之影”高举的裁决之剑、以及“烬”枪尖那枚闪烁的坐标光点之间流转,嘴角噙着的笑意愈发深邃难测。
时间仿佛被拉伸、凝固。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
林晓玥(镜)的三色灵体已透明如薄雾,与身后那面布满裂痕、光芒几近熄灭的新生之镜一同摇曳,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强行共鸣“现实之镜”与承受“烬”之力的抽取,几乎耗尽了她最后的存在根基。只有脑海中那首《遗忘之诗》的微弱韵律,如同最后的心跳,维系着她一丝不灭的清明。她甚至无法凝聚起一个完整的意念,只能“感受”着那悬于头顶的、冰冷的毁灭。
“肃正之影”的暗紫长剑已然蓄势待发,剑尖凝聚的“终末裁决”之力,让周围的空间都呈现出一种被概念性剥离的扭曲感。他那双暗紫色的眼眸中,之前的细微紊乱已被彻底压制,只剩下纯粹的执行意志。对他而言,清除“根源性偏离”是高于一切的绝对指令,任何干扰都无法动摇。
“烬”手持长枪,枪尖的坐标光点稳定地散发着苍茫古老的气息。他燃烧琥珀般的护目镜隐藏在阴影下,看不出情绪,但周身萦绕的金红光芒却处于一种极致的凝聚状态,仿佛蓄势待发的火山。他的目标已然达成一半,但林晓玥的生死,以及“肃正之影”的存在,显然仍是他计划中需要考量的因素。
就在“肃正之影”的剑势即将达到临界点,暗紫光芒即将吞没一切的千钧一发之际——
虚,动了。
他没有攻击任何人,也没有去救助林晓玥。他只是看似随意地,向前迈了一步。
仅仅一步。
但这一步踏出,整个塔顶球形空间的“规则”,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发生了极其微妙却又影响深远的偏转!
并非能量冲击,也非法则对抗,而是一种更本质的、对因果与可能性的扰动!
“肃正之影”那凝聚到极致、本应毫无滞涩斩下的裁决之剑,其剑锋所指的“因果线”,在虚这一步踏出的瞬间,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致命的偏折!原本锁定林晓玥灵体核心的毁灭性能量,其最终落点,诡异地偏移了毫厘,擦着林晓玥那几乎透明的灵体边缘,狠狠斩在了她身后那面本就濒临破碎的新生之镜上!
“铮——!!!”
一声清脆到极致、仿佛琉璃心脏被捏碎的鸣响,炸裂开来!
暗紫色的裁决之力与布满裂痕的镜面轰然对撞!没有爆炸,没有能量湮灭,只有一种……存在被强行终结的、令人心悸的寂灭感!
那面承载了林晓玥新生、映照过现实混沌、也见证了坐标凝聚的新生之镜,在这偏离了目标的“终末裁决”下,连最后一丝光芒都未能泛起,便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素描,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漫天飘散的、闪烁着微弱星尘的银色光点,彻底崩解、消散了!
镜,碎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破碎,而是其存在概念,被“肃正之影”的裁决之力,沿着虚扰动的因果线,精准地“抹除”了!
“!!!”
林晓玥(镜)那本就透明的灵体,在镜子彻底崩碎的瞬间,如同被抽走了最后的骨架,猛地剧震、扭曲!一股源自存在本源的、无法形容的剧痛与虚无感,如同亿万根冰针刺穿了她的意识!三色交织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仿佛随时会跟随镜子一同溃散!
她与这个世界的最后锚点,她作为“镜”的凭依……消失了!
“错误……”“肃正之影”那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清晰的疑惑。他的裁决目标是“根源性偏离”的林晓玥,而非镜子本身。这一剑的落点偏差,显然超出了他预设的逻辑流程。他那暗紫色的眼眸转向了刚刚迈出那一步的虚,杀意开始弥漫。“干扰……执行程序……视为同犯……”
虚却对“肃正之影”的杀意恍若未闻,他只是看着那漫天飘散的银色光尘,以及在其中痛苦挣扎、即将消散的林晓玥灵体,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惊叹与满足的诡异笑容。
“果然……‘镜’的彻底崩碎,其回响……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妙……”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品尝着某种无形的甘美,“尤其是,当这面‘镜’还沾染了混沌的‘芬芳’时……”
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拯救林晓玥,也不是帮助“肃正之影”,而是……促成“镜”在特定状态下的彻底崩碎,以便观测那崩碎瞬间所产生的、某种独特的“回响”或“现象”!
“你……!”林晓玥残存的意识中,涌起一股滔天的怒火与彻底的冰寒。她终于明白,自己从头至尾,都只是虚眼中一个有趣的“实验品”,一个用于触发某种“现象”的……祭品!
而就在这时,异变再次发生!
那漫天飘散的、原本应该逐渐消散的银色光尘,并未如常理般归于虚无,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开始向着某个中心点——正是林晓玥那即将溃散的三色灵体——倒卷而去!
同时,那首一直回荡在林晓玥意识深处的《遗忘之诗》,其韵律陡然变得高亢、清晰,仿佛有无数个古老的声音在共同吟唱!诗歌的内容似乎也发生了变化,不再仅仅是关于平衡与接纳,更添了一丝……涅盘与归墟的意境!
“……镜碎非终末,尘光即新胚……”
“……秩序之骸,混沌之衣,融于……镜渊……方见……真吾……”
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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