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回到暖阁,没点新蜡烛,只把桌上的旧蜡烛挪了挪。火光照在铁盒上,她打开盒子,拿出那封从凤仪宫偏殿香炉底下找到的信。纸很黄,字写得整齐,落款有李月娥的私印。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看完又放回原处。
她想起萧景渊说的梦——黑衣人递东西,火光照着凤仪宫的牌子,白鸽掉进井里,还有一句“信没送到”。
她把信摊开,用手指顺着字一行行划过去。昨晚秦凤瑶走的地道,出口就在御药房后巷那口枯井旁边。李公公原本送信也该走那里。时间、地点都对上了。
她叫来小禄子。他刚巡完回来,脸上有点汗。
“阿芸醒后还说了什么?”她问。
小禄子想了想,“她说……手里有东西,飞走了。我以为她是烧糊涂了。”
沈知意抬头,“原话是‘手里有东西,飞走了’?”
“是。”小禄子点头,“说完就闭眼了,再问就不记得了。”
沈知意轻轻敲了下桌子。一个人梦见贵妃让她送信,一个人梦见信没送出,鸽子掉进井里。两个都没参与的人,却梦见同一个地方、同一件事的关键部分。
这不可能是巧合。
她走到案前,铺开一张白纸,用茶水写下三行字:
一、密信要经过枯井旁;
二、太子和宫女都梦见“信没送到”;
三、井边发现过粉末。
写完她盯着看了很久。如果贵妃不只一条传信路呢?如果她试过用活物送信,但失败了?
比如,一只绑了信的鸽子。
她记得秦凤瑶回来时提过,井边草上有细粉,像是撒过药。要是有人提前洒药,鸽子起飞时沾上,就会中途掉下来。
那封信,可能还在井底。
她转身对小禄子说:“去请侧妃过来,别惊动别人。”
小禄子答应一声就走了。
不到一刻钟,秦凤瑶来了。她没穿外袍,只披了件深色短衫,头发扎得紧,进门就问:“出事了?”
沈知意把信推过去,“你看这个。”
秦凤瑶快速看了一遍,“这不是我们送出去的那封?已经送到国舅府了。”
“可太子梦见信没送到。”沈知意说,“他还看见鸽子掉进井里。”
秦凤瑶皱眉,“你是说……还有另一封信?”
“有可能。”沈知意点头,“用活物送信,比人安全。但要是半路被拦,信就没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捞!”秦凤瑶马上说。
“不行。”沈知意摇头,“现在去,等于告诉他们我们知道地道、知道井、知道他们在传信。他们会立刻换路线,甚至反咬一口,说我们擅闯禁地。”
秦凤瑶握紧拳头,“可要是证据沉在下面,天亮后被人清走了怎么办?”
“不会。”沈知意说,“那地方荒了很久,没人常去。内务府清理也要等报备。”
她拿起茶杯,在桌上画了个圈,“我们可以找个理由过去。尚食局每天半夜倒剩饭,有杂役走那条路。东宫侍卫巡西角门也会路过。只要动作小,就不会引人注意。”
秦凤瑶明白了,“你是想先看看,不动手?”
“对。”沈知意说,“天快亮了,宫里最松的时候是天亮前。你带两个人,以巡查宫墙为名路过枯井,只看地上有没有异常,有没有羽毛、绳子、纸片之类的东西。不能下井,不能翻找。”
秦凤瑶点头,“我明白。真有东西,先带回再说。”
“记住,别动手。”沈知意看着她,“一旦打起来,就是我们的错。”
秦凤瑶笑了笑,“放心,我又不是傻子。真遇到人,就说迷路了。”
沈知意也笑了,“那就最好。”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小禄子进来,低声说:“太子醒了,让我来看看情况。”
沈知意起身,“我去一趟。”
她走出暖阁,穿过长廊,来到寝殿门口。守夜的小太监掀帘让她进去。
萧景渊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杯子,水已经凉了。他抬头看她进来,没说话。
“殿下。”沈知意走近,“您刚才说的梦,对我们很重要。”
萧景渊放下杯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我们正在查。”她说,“您能梦见这些,说明心里一直在想东宫的事。这种感觉不会错。”
“我不是怕。”他说,“我是觉得……太清楚了。像亲眼看见一样。可我根本没去过那儿。”
“有时候,人心会感觉到危险。”沈知意说,“您不用自责,也不用多想。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就行。”
萧景渊看着她,“凤瑶要去查那口井?”
“她去外面看看。”沈知意说,“不会轻举妄动。”
“你们小心点。”他说,“别让她一个人去太近的地方。”
“我知道。”沈知意点头,“您早点休息,天亮后一切照常。”
她转身要走,萧景渊忽然叫住她。
“知意。”
她停下。
“如果真有信掉在井里……是谁想送出来?”
沈知意没回头,“也许是某个没能送出消息的人。”
她说完走出去,门在身后关上。
她回到暖阁,桌上的烛火闪了一下。她坐下来,把刚才写的三行茶字重新描了一遍。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枚铜钱,放在“井”字上面。
外面还是黑的。
她等了一会儿,听见远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很快,秦凤瑶回来了。
她进门没说话,先把一块布包放在桌上。打开后,里面是一小截断绳,颜色发灰,像是刚扯下来的。还有一片白色的羽毛,边上有点发黑,像是被火烧过。
“井边没人。”秦凤瑶低声说,“但我绕过去时,发现草丛里卡着这个。绳子是新的,不是旧结。羽毛也不像宫里养的鸽子。”
沈知意拿起羽毛,对着烛光看了看,“烧了一半,飞不远。”
“还有这个。”秦凤瑶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片,只有指甲盖大,上面有个墨点,“贴在井口石板缝里,差点漏了。”
沈知意接过纸片,翻来翻去看了一遍。没有字,只有一个点。
但她懂了。
这是标记。
有人在这里留了记号,意思是“信已投”,或者“这里有东西”。
她把纸片放在桌上,和绳子、羽毛摆在一起。
这些东西加起来,说明一件事:确实有人想用鸽子送信,就在昨晚。信可能绑在身上,飞到一半掉了,落在井里或附近。送信的人做了标记,但没成功。
而萧景渊和阿芸的梦,像是某种回应。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不是问原因的时候。
她抬头对秦凤瑶说:“东西收好,别让任何人看到。”
“嗯。”秦凤瑶点头,“下一步怎么办?”
“等。”沈知意说,“等天亮,等他们以为我们没动静,再想办法把井里的东西弄上来。”
秦凤瑶哼了一声,“我就怕等太久,被人先清走了。”
“不会。”沈知意说,“这口井没人管,谁也不会特意去碰。反而我们要是急着动,才会暴露。”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雾很大,什么都看不清。
她知道,这一夜还没结束。
她转身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井”字,然后划了一道横线。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秦凤瑶把手按在刀柄上。
沈知意吹灭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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