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禄子冲进书房时,天还没亮。他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气喘吁吁地递给沈知意。
“凤瑶姐姐的人送来的。”他说,“赵德全从十三皇子府后门出来,手上拎了个布包,往西巷去了。路上摔了一跤,烧了一半的纸片掉进沟里,被我们的人捡到了。”
沈知意接过纸条,手指微微发抖。她没先看内容,抬头问:“人呢?”
“还在盯。”小禄子说,“秦侧妃带着两个侍卫守在巷口,不让那人跑掉。”
沈知意点点头,低头看那张残片。纸被火烧过,边缘发黑,但还能看清几个字——“丙三七”“辰时交卷”。纸边有暗红色的印迹,像是盖过印章。
她立刻走到桌前,摊开三份材料。第一份是誊录房签到簿的抄本,上面“赵德全”的签名歪歪扭扭;第二份是原卷和誊录稿的对比图,策问题目下的答案时间对不上;第三份是巡查女官记的敲墙信号表,整点敲三下,停两息,再敲一下,连续三天都有记录。
“证据齐了。”她说。
门外传来脚步声,秦凤瑶走进来。她外袍湿了,头发也乱了几缕,可眼神很亮。
“人没跑。”她说,“布包里是誊录房的备用印章和一份空白名单。他已经把‘丙三七’的答案写好了,打算今天早上混进去换卷子。”
沈知意把残片放进一个黄铜小匣,又把其他证据叠好,装进特制的奏匣。匣子上了双锁,一把钥匙她留着,另一把交给周显。
“放榜那天,皇帝会来吗?”她问。
“会。”秦凤瑶说,“内线刚传话,皇上巳时初刻到贡院,礼部已经准备好仪仗。”
沈知意松了口气。只要皇帝在场,揭发就有用。
天刚亮,三人就在东宫门口碰头。萧景渊穿着常服,手里提着个食盒。
“桂花糕。”他说,“你们昨晚没睡,吃点东西。”
沈知意接过,没说话。秦凤瑶打开盖子咬了一口,点点头。
“你待会儿别开口。”沈知意对萧景渊说,“站在皇帝身后就行。只要你不出声,没人会觉得你早有准备。”
萧景渊笑了笑:“行。”
贡院广场上挤满了考生和官员。礼部郎中站在高台边上,手里拿着榜单,就等时辰一到就念名字。
巳时三刻,钟声响了。
皇帝坐着步辇来了,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萧景琰跟在他后面,穿一身红袍,脸上带着笑。
他走上高台,向百官拱手:“这次春闱,纪律严明,选拔公正。这是皇恩浩荡,国运昌隆的好兆头!”
台下一片应和声。
沈知意慢慢走上前,走到御阶下,行礼。
“臣妾祝陛下得英才,祝朝廷清明。”她说完,忽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袖子里那份誊录稿副本掉了出来,飘落在地。
礼部郎中反应很快,弯腰要去捡。
“别碰!”秦凤瑶大喊一声,快步冲上去,“那是涉案的东西,谁都不能动!”
全场安静下来。
皇帝皱眉:“怎么回事?”
沈知意跪下,声音平稳:“陛下,我一夜没睡,发现这次科举有人舞弊。这份誊录稿是昨夜从誊录房流出来的,上面的策问答引用了仁宗朝的事,可题目出自《贞观政要》,时间差了一百年。”
皇帝脸色变了。
“有证据吗?”
“有。”沈知意抬手,秦凤瑶马上递上一叠纸。
第一张是笔迹对比图。皇帝看了很久,指着签到簿上的名字:“这个赵德全,为什么签名不像本人?”
“因为他不是真的赵德全。”秦凤瑶说,“真正的赵德全是老吏,生病退休了,住在城南。这个人是冒名顶替的,昨夜进了誊录房,偷看原卷,抄了答案。”
第二张是信号记录表。沈知意解释:“第三排西区七号考舍的考生,每到整点就敲墙三次,停两息,再敲一次。这是军中的传信方式,意思是‘已就位’。送炭的杂役曾和这个考生接触过,查出来是十三皇子府安排进来的。”
皇帝看向萧景琰。
萧景琰脸色发白:“胡说!这都是陷害!”
“还有这个。”沈知意打开黄铜小匣,拿出烧焦的纸片,“这是今早从赵德全手里掉下来的残页,写着‘丙三七’和‘辰时交卷’。纸是誊录房专用的,印泥是礼部监印司的。请刑部查笔迹、验印痕,就能知道真假。”
皇帝沉默一会儿,转头看礼部尚书。
“查。”
一刻钟后,刑部主事回来报告:纸片确实是誊录房的东西,笔迹和档案里的赵德全不一样,印泥来源也没错。
皇帝猛地站起来,盯着萧景琰。
“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景琰腿一软,跪在地上:“儿臣……儿臣不知道啊!一定是底下人自己干的!”
“自己干的?”皇帝冷笑,“没有你点头,谁敢动誊录房?谁敢塞杂役进来?谁敢泄露考题?”
他一掌拍在扶手上:“革去监试副使之职,闭门思过三个月,不准参与政务!今后三年,不准进贡院一步!”
侍卫上前,架起萧景琰就走。他挣扎着回头,眼神凶狠。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京营士兵冲过来,停在贡院外。
李嵩的声音远远传来:“奉命巡查,防止骚乱!”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沈知意立刻跪下:“陛下,十三皇子年纪小,可能是被人利用了。请您看在骨肉情分上,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秦凤瑶也跪下:“边军的孩子们都盼着朝廷清廉。希望您宽严并济,安定天下人心。”
皇帝看着她们,又看了看萧景渊。
萧景渊一直站着,没动,也没说话。但他抬头时,目光坚定,不再像以前那样躲闪。
皇帝终于开口:“传旨,安抚京营,撤兵回营。这事到此为止。”
人群散了。
沈知意站起来,衣袖磨出了褶子,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她没擦汗,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
秦凤瑶握着剑柄,看着萧景琰被拖出广场。那人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没人去扶。
萧景渊走过来,把食盒塞回她手里。
“还热。”他说。
三人一起走出贡院。
步辇停在门口。皇帝的车还没走,他坐在里面,掀开帘子,看着萧景渊的背影。
萧景渊上了步辇,车轮开始转动。
沈知意靠在车厢壁上,闭了闭眼。
秦凤瑶突然说:“李嵩不会罢休。”
萧景渊睁开眼:“那就等着。”
车轮碾过青石路,发出单调的声音。
沈知意睁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御史台今日申时开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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