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那把随身携带的小刀,刀身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他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手掌,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出现,殷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滴答滴答地落入洞中。
那些原本在洞口附近肆意蠕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声响的毒虫,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惊吓,瞬间炸开了锅。它们四处逃窜,原本有序的爬行队伍瞬间变得混乱不堪。有的毒虫拼命地往石缝里钻,有的则不顾一切地朝着黑暗的角落里爬去,还有的甚至相互拥挤、碰撞,只为了能离那滴落的血液远一些。没过一会儿,这些原本让人头皮发麻的毒虫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去了哪里,洞口周围顿时恢复了寂静。
吴邪一直留意着张起灵的举动,看到他一直蹲在洞口那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和担忧。他忍不住开口说道:“张起灵,你一直蹲在这儿干嘛呢?咱们赶紧看看这洞里到底有啥。”说着,他便朝着张起灵跑了过去。黑瞎子和解雨臣听到吴邪的话,也连忙跟了上来。
当他们几人跑到洞口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洞。张起灵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这是一个大约 5 米深的水泥坑,坑底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刚一落地,张起灵的目光就被坑壁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手指划痕吸引住了。这些划痕有新有旧,新的划痕还比较清晰,能看出是最近才留下的,上面的痕迹还比较新鲜;旧的划痕则已经有些模糊,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被岁月慢慢侵蚀。这些划痕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墙面,仿佛在诉说着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绝望与挣扎。
张起灵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墙角堆积的碎石和尘土。昏暗的光线中,一簇异常醒目的金发突然映入眼帘——那颜色在阴冷的灰色水泥墙上显得格外刺眼,像是黑暗中燃烧的火焰。他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常年平静如水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他屏住呼吸,指尖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在上面的碎石块和潮湿的霉斑。随着障碍物被一一移开,一幕令人心碎的场景逐渐显现:那些金发是从墙缝中生长出来的,发丝根部似乎还粘连着干涸的血迹,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红色光泽。
就在这时,张起灵的目光被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牢牢锁住。那些用鲜血写就的文字歪歪扭扭地爬满墙面,有些笔画力透砖石,显示出书写时惊人的力道。他凑近细看,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行重复多次的呐喊:
哥哥,哥哥为什么听不见...
每个都写得格外用力,笔画从轻到重,最后一笔往往力透墙体,仿佛书写者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呼喊。张起灵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凹凸不平的刻痕,能感受到书写时指尖传来的颤抖。
哥哥救救我...
这一行字迹比前面的更加潦草,有些笔画已经力竭,字母之间的间距越来越小,像是书写者的体力正在急速流失。张起灵注意到,有几个字的最后一竖特别用力,几乎要将砖石凿穿。
最下方的一行字让张起灵的呼吸为之一滞:
杀了我...
这三个字写得最大,笔画力道之猛甚至让周围的砖石都出现了细小的裂纹。字迹边缘的血迹已经氧化发黑,显示出这是最早写下的内容之一。在杀了我的旁边,还有一道长长的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绝望中反复抓挠墙面。
张起灵站起身,环顾四周。水泥坑的角落里散落着几片金色的发丝,墙面上还有许多新旧不一的抓痕,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出曾经有人长时间蜷缩过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让人胃部不适。
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蘸取一点墙面上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那颜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紫黑色,显然已经存在相当长的时间。张起灵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些血迹...至少已经在这里存在了几个月,甚至更久。
黑瞎子在上面看着张起灵一直静静地站着,那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凝重,他的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与不安。犹豫了片刻,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纵身一跃,跳下了这个五米深的水泥坑。
落地时,他的双脚陷入了一小片潮湿的灰尘中,扬起细微的颗粒。还没等他站稳,目光就被张起灵手中紧紧握着的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簇金发,在这阴暗冰冷的水泥坑里,那金发的色泽显得格外耀眼,仿佛是黑暗中唯一的一抹希望之光,可又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凄凉。
黑瞎子的视线顺着那金发向下移动,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石壁上的字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那些用鲜血书写而成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又无比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哥哥,哥哥为什么听不见,哥哥救救我,杀了我” 。
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进黑瞎子的心脏。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那些字迹仿佛有了生命,一下子将他拉回到与安安相处的往昔岁月。
“原来……原来他的安安一直都在这里,一直都在等着他们救他……” 黑瞎子的嘴唇颤抖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他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蓄满了泪水,那些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滚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没有发现……” 他喃喃自语着,声音中满是痛苦与懊恼。他疯狂地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的碎片,试图想起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为什么他们就没能早点找到这里,没能及时救下安安。
黑瞎子缓缓蹲下身,伸出的手悬在那些血字上方,却始终不敢触碰,仿佛只要轻轻一碰,那些还未消散的悲伤与绝望就会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安安可能在这里度过的日日夜夜,被困在这个冰冷、黑暗的水泥坑里,孤独、恐惧、无助,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 “哥哥”,期盼着他们能听到,能来救他 …… 而他们却一无所知,任由安安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煎熬。想到这里,黑瞎子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滴落在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埃,仿佛是他破碎的心洒落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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