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还未穿透新亚特兰的晨雾,执政厅大殿的石地上已落满细碎的霜花。劳拉德尔拄着青铜拐杖站在殿中,杖头的星蓝花雕纹沾着晨露,在昏暗里泛着冷光。他将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铺在会议桌上,指尖划过地图西侧那片标注着“冰封山脉”的区域,声音比霜花更沉:“要打破僵局,需让他们看见…帝国的真实模样。我提议…邀请苏朗伽、阿丽斯去山脉西侧的基地。”
话音刚落,卡伦的金属甲胄便发出“咔嗒”脆响,他上前一步,手掌重重拍在地图边缘,震得羊皮纸微微发颤:“不行!风险太大!”他的目光扫过殿外,仿佛能看见潜伏在断墙后的亚特兰缇斯战士,“他们是抵抗核心,若在基地生乱,或趁机打探防御,后果…不堪设想。”
埃拉握着数据面板的手指紧了紧,面板上还停着昨夜仓库失火的记录——焦黑的物资清单、士兵的伤亡报告,像一道道血痕刻在屏幕上。她抬眼看向卡伦,语气带着少见的坚定:“现在的僵局…比风险更可怕。”她调出基地的实景影像,画面里是锈迹斑斑的战舰、空置的训练场,“他们只见过我们的武器,没见过基地的荒芜。只有让他们看见…我们也是被遗弃的‘幸存者’,和解才有机会。”
劳拉德尔点点头,拐杖轻轻敲了敲地图上的“基地”标记:“我会亲自陪同,承诺不限制他们的观察范围。若他们愿意,甚至可以查看总部的遗弃指令。”他看向殿外,晨光正透过石缝照进来,落在昨夜被烧毁的物资仓库方向,“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战争只会无休止地继续,我们和他们…都会死在这片荒原上。”
卡伦沉默了,甲胄的缝隙里漏出的呼吸渐渐放缓。他想起昨夜救火时,亚特兰缇斯的老妇人递来的陶罐清水——那双手布满老茧,却比帝国的营养膏更暖。最终,他喉结动了动:“可以,但他们…只能带10名护卫。且全程…需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共识落定的消息传到苏朗伽的木屋时,阿丽斯正跪在石案前,将《共和章程》的羊皮卷仔细卷好。木屋的梁上挂着风干的草药,墙角堆着陶土烧制的储物罐,每一件都带着亚特兰缇斯的温度。她将章程递给代理议会的老议员,指尖在“坚守家园,勿启战端”那一行停顿许久:“若我与苏朗伽三日未归,你们便按章程行事。”
老议员接过章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大人,不如让我替你们去?基地是他们的地盘,恐有不测。”
阿丽斯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枚源晶吊坠——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里面封存着亚特兰缇斯的古老歌谣。“我必须去。”她将吊坠系在颈间,“只有亲眼看见他们的基地,才能判断和解是否真心。若我们不去,民众的仇恨只会越来越深,最终…会吞噬整个部落。”
苏朗伽此时正站在火裔族的营地前,阿隆和10名护卫已穿戴好青铜甲胄,手中的石斧磨得锋利。营地中央的图腾柱虽被战火熏黑,却依旧笔直地立着,柱上的兽纹仿佛在晨光中低吼。“若遇变故,你立刻带领民众撤离至东边的山林。”苏朗伽拍了拍阿隆的肩,甲胄碰撞的声响里带着托付,“山林里有我们之前储存的粮食和草药,足够支撑到我们回来。”
阿隆握着石斧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营地中正在磨制武器的孩童:“大人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敌兵伤害族人。但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兽骨哨子,递给苏朗伽,“这是火裔族的信号哨,若遇危险,吹三声,我会带战士们接应。”
苏朗伽接过哨子,哨身的纹路是阿隆亲手刻的,带着火裔族的图腾。他将哨子塞进甲胄内侧,贴着心口的位置:“我会的。”
出发前夜的新亚特兰,家家户户都亮起了陶灯。街道上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只有零星的脚步声——那是护卫们在巡逻,也是民众在悄悄为苏朗伽和阿丽斯祈祷。阿丽斯走到营地的草药园,将亲手种植的耐旱种子装进布囊,又采摘了几株止血的草药:“基地的人或许也需要这些,他们的营养膏…治不好心里的伤。”
苏朗伽则坐在木屋前的石凳上,看着远处的冰封山脉。月光洒在山脉的雪峰上,像一道银色的屏障,隔开了两个文明。他想起幼时听族老说的传说——山脉西侧曾是一片绿洲,后来被一场大风暴变成了荒原。如今,他们要穿越这片荒原,去寻找和解的可能,也去寻找两个文明共存的未来。
夜深时,阿丽斯将缝好的布囊交给苏朗伽,里面除了种子和草药,还有两块黑麦饼——那是她用亚特兰缇斯的石磨磨粉烤制的,边缘带着焦香。“路上吃。”她轻声说,“基地的压缩食品…没有家的味道。”
苏朗伽接过布囊,指尖触到阿丽斯的手,带着草药的清香。他将布囊系在腰间,又将一块打磨光滑的石牌塞进她手中——石牌上刻着两人的名字,还有亚特兰缇斯的图腾。“带着它。”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无论到哪里,我们都在一起。”
天快亮时,10名护卫已在执政厅前集结。劳拉德尔和埃拉也已备好悬浮车,车身虽有锈迹,却被仔细擦拭过。苏朗伽和阿丽斯走出木屋,民众们默默站在街道两侧,有人递来陶碗清水,有人塞来手工缝制的兽皮护腕,没有言语,却比任何祝福都重。
老族长拄着拐杖走到苏朗伽面前,将一块刻着阵亡者名字的木牌交给她:“若他们真心和解,便让他们看看这些名字。若不是,你就带着护卫们回来,我们…和他们拼了。”
苏朗伽接过木牌,木牌上的名字被摩挲得光滑,每一个都像一道伤疤。她用力点头:“我会的。”
悬浮车启动时,晨光已洒满新亚特兰。苏朗伽回头望去,民众们还站在街道两侧,图腾柱在晨光中泛着微光,陶灯的余温还留在空气中。他知道,此行不仅关乎和解,更关乎亚特兰缇斯的未来——若能成功,他们就能在这片荒原上重建家园;若失败,等待他们的,将是无休止的战争和毁灭。
悬浮车朝着冰封山脉驶去,车轮碾过荒原的碎石,留下两道长长的痕迹。阿丽斯将头靠在苏朗伽的肩上,手中紧握着石牌和源晶吊坠。远处的冰封山脉越来越近,雪峰的寒光刺得人眼睛发疼,却也像一道希望的光,在荒原的尽头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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