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罗湾海面已化为人间炼狱。火船突击引发的混乱与烈火，如同瘟疫般在荷兰舰队中蔓延。至少四艘战舰被烈焰完全吞噬，化作了漂浮的棺材，浓烟滚滚，遮蔽了小半个天空。其余战舰为了规避这些自杀式的攻击，队形大乱，有的甚至互相碰撞，桅杆断裂，船体受损。凄厉的惨叫声、爆炸声、木材燃烧的噼啪声，取代了战前荷兰水兵的昂扬号角。
然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荷兰旗舰“赫克托”号，这艘拥有超过六十门火炮的巨舰，如同一头受伤但依旧凶悍的雄狮，展现出了其作为东印度公司王牌战舰的坚韧。尽管船帆被几块燃烧的碎屑引燃，在水手们拼死扑救下幸免于彻底焚毁，但其庞大的身躯和相对迟缓的转向，使它未能完全躲过混乱的波及，左侧后舷与一艘慌乱逃窜的友舰发生了刮擦，留下了一道不深但刺目的伤痕。
舰桥上，范·哈林伯爵早已失去了先前的傲慢与从容。他头发散乱，华丽的军官服上沾满了烟灰和溅上的海水，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强大舰队，竟然在接敌之初，就被对方用这种近乎野蛮、却又极其有效的古老战术，打得如此狼狈！
“稳住！该死的！都给我稳住！炮手就位！瞄准那艘最大的明国战舰！开火！开火！”范·哈林挥舞着佩剑，声音嘶哑地咆哮着，试图重整旗鼓。他将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了那艘始终处于明军阵型中央、体型庞大、悬挂着醒目明黄龙旗的“定远”号上。只要击沉这艘看似是明军旗舰的巨舰，或许还能扭转这不利的战局！
“赫克托”号侧舷尚未被混乱完全波及的右舷炮组，在军官的鞭策和呵斥下，勉强组织起了一轮齐射。
“轰隆——！！！”
二十余门重型加农炮同时怒吼，巨大的后坐力让数千吨的“赫克托”号也为之剧烈横移。沉重的实心铁球和少量内装黑火药的开花弹，带着荷兰人最后的骄傲与疯狂，呼啸着扑向“定远”号！
炮弹落在“定远”号周围的海面上，激起一道道冲天的水柱，冰冷的海水如同暴雨般泼洒在甲板上。一枚致命的二十四磅实心弹，更是带着凄厉的尖啸，直接命中了“定远”号的前甲板！“咔嚓！”一声巨响，坚固的柚木甲板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木屑如同爆炸般向四周激射，几名来不及躲避的水兵瞬间被碎片击中，惨叫着倒下。更有缆绳被崩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报告损伤！”郑芝龙在舰桥上身形稳如磐石，对近在咫尺的爆炸和伤亡恍若未闻，声音冷静得可怕。
“前甲板被洞穿，左舷第三副炮被毁，五人阵亡，七人受伤！船体结构无碍！”损管军官快速汇报。
郑芝龙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赫克托”号。对方这轮垂死挣扎的反击，虽然造成了一些损伤，但也彻底暴露了其位置和顽抗的决心。
“来而不往非礼也！”郑芝龙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命令右舷所有炮位，目标敌旗舰‘赫克托’号水线及上层炮甲板，装填格物院特制‘破甲’弹与‘烈焰’弹，三发急速射！蒸汽动力配合，给我保持最佳射击阵位！”
“诺！”
命令通过传声筒和旗语迅速下达。“定远”号右舷的炮手们展现出了远超对手的训练素养和战斗热情。得益于后装线膛炮的更高射速和更便捷的装填流程，以及炮舱内合理的布局和熟练的协作，明军的反击速度远远超过了仍在费力清理前装炮膛的荷兰炮手。
几乎在“赫克托”号炮口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的间隙，“定远”号的右舷便迸发出更加密集、更加炽烈的炮火闪光！
“咚咚咚咚——！！！”
不同于荷兰火炮沉闷的轰鸣，明军新式火炮的射击声更加清脆、连贯，如同死神急促的敲门声。数十枚特制的炮弹，以更平直的弹道，更高的初速，精准地砸向了“赫克托”号庞大的身躯！
“嘭！”一枚“破甲”弹直接钻透了“赫克托”号厚重的橡木船壳，在其内部轰然炸开，预制破片在舱室内疯狂肆虐，引燃了堆放的火药桶，引发了一连串的殉爆！
“轰！”又一枚“烈焰”弹命中其上层建筑，炸开的燃烧剂瞬间附着在木材上猛烈燃烧，迅速引燃了船帆和缆绳！
“咔嚓！”第三枚炮弹则精准地打断了“赫克托”号的一根主桅杆，巨大的桅杆带着帆索如同山崩般砸落下来，将甲板上的火炮和士兵掩埋在下方，引发了更大的混乱和伤亡！
“赫克托”号这艘海上巨兽，在“定远”号精准而迅猛的首轮反击下，便接连遭受重创！火光从其船体多个部位窜起，爆炸声连绵不断，浓烟滚滚，原本威武的舰体此刻显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甲板上到处都是燃烧的杂物、破碎的船体和士兵的尸体，荷兰水兵的哭喊和哀嚎声不绝于耳。
范·哈林伯爵被剧烈的爆炸震倒在地，额头撞在栏杆上，鲜血直流。他挣扎着爬起，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旗舰在明军猛烈的炮火下颤抖、燃烧，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终于明白，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严重低估了这支大明海军的实力！他们不仅拥有诡诈的战术，更拥有不逊于甚至超越欧洲的犀利火炮和恐怖的射速！
“上帝啊……这……这怎么可能……”他失神地喃喃自语，之前的狂妄与自信被彻底击碎，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而在“定远”号上，郑芝龙透过弥漫的硝烟，看着“赫克托”号上不断腾起的火光和爆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神锐利如初。
“保持火力！不要给敌人喘息之机！”他沉声下令，“告诉林福，让他配合‘镇海’号，解决掉‘赫克托’号旁边那艘还在顽抗的敌舰！其余各舰，自由猎杀残敌，务必全歼，不许放走一艘！”
巨舰的对决，胜负已分。大明海军凭借着更先进的火炮技术、更快的射速、更灵活的蒸汽动力配合，以及士兵们高昂的士气和严格的训练，在这场正面炮战中，彻底压制并重创了不可一世的荷兰海军旗舰。料罗湾的海战，正朝着大明海军一场酣畅淋漓的完胜，坚定地推进。
喜欢崇祯：我的大明工业帝国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崇祯：我的大明工业帝国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