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风沙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卷着黄土,拍打着将军府的窗棂。马超烦躁地在堂内踱步,镶着宝石的佩刀刀鞘一次次撞在腿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刚刚与父亲马腾又一次不欢而散。
“归附!归附!父亲老矣,竟如此畏首畏尾!”马超猛地停下,对着坐在一旁静静品茶的司马懿低吼道,“那张圣许以虚名,什么征西将军槐里侯,便让父亲忘了韩文约(韩遂)前车之鉴?忘了那曹孟德是如何势大,最终却落得焚身烈火之下?我西凉铁骑,纵横天下,何须仰人鼻息!”
司马懿放下茶盏,脸上是一贯的沉静,他轻轻拂去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缓声道:“孟起(马超字)少安毋躁。寿成公(马腾字)顾虑,亦非全无道理。张圣势大,火器犀利,硬撼确非上策。且其如今挟大义名分,若公然抗命,恐失人心。”
“大义?狗屁的大义!”马超怒目圆睁,“他张圣一个渔家子,也配谈大义?不过是仗着些奇技淫巧!先生,你可知军中如今如何议论?都说父亲年老怯战,欲卖我西凉子弟之前程以换自家富贵!那摊丁入亩若行于西凉,我等将士靠什么养家糊口?靠什么蓄养部曲?”
这时,曹真从门外走入,他如今常伴马超左右,俨然成了马超的心腹之一。他接口道:“孟起兄所言极是!那张圣新政,实乃掘士族将门之根!真在许昌时,亲眼所见,多少世家大族因其清丈田亩而家道中落,敢怒不敢言!其所谓,更是要断了我等武人晋升之路!长此以往,天下岂有我等立足之地?”
曹真的话如同火上浇油。马超猛地一拍案几,震得茶盏乱跳:“不错!我意已决!父亲若执意归附,我便自领本部兵马,联合韩遂将军,共抗张圣!西凉健儿,宁可战死,绝不跪生!”
司马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面上却露出担忧之色:“孟起忠勇可嘉,然此事关乎重大,还需谨慎。至少……需得韩文约将军明确表态,以及……确保军心稳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曹真一眼。
曹真心领神会,立刻道:“孟起兄放心,韩将军处,真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必说动他与兄共举义旗!至于军中,那些忠于孟起兄、不愿坐以待毙的弟兄们,早已翘首以盼!”
马超重重握住曹真的手:“好!子丹,此事若成,你便是我马超的第一功臣!”
看着慷慨激昂的马超和眼中燃烧着复仇火焰的曹真,司马懿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深处的算计。分裂的马家,躁动的西凉,正是他需要的局面。
与此同时,荆南的江陵城内外,则是一片迥异于西凉的紧张与肃杀。刘备站在城头,望着北方黄忠大军驻扎的方向,脸上是化不开的愁云。他转身对身旁的诸葛亮叹道:“军师,黄忠兵锋甚锐,我军新败之余,将寡兵微,如之奈何?”
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沉静如水:“主公勿忧。黄忠此来,意在威慑,非在急攻。我军新得沙摩柯之助,已添臂膀。眼下之要,在于扬长避短,不可力敌,只可智取。”
他走到城垛边,指向北方连绵的群山:“黄忠大军远来,粮道漫长,此其弱点。亮已命陈到将军率水军北上,虚张声势,牵制其注意力。另有关平、周仓二将,已率精兵潜入荆山,借沙摩柯所部蛮兵向导,专司袭扰其粮道,攻其不备。”
刘备闻言,眉头稍展,但仍带忧色:“关平、周仓虽勇,然毕竟年轻,恐非黄忠敌手。”
诸葛亮淡然一笑:“用兵之道,岂在匹夫之勇?黄忠虽勇,然其部多为北人,不习山地之战。关平沉稳,周仓悍勇,更兼沙摩柯所部熟悉山林,如鱼得水。彼等不需与黄忠正面交锋,只需断其粮草,扰其后方,时日一久,黄忠必退。”
他顿了顿,继续道:“况且,亮已遣人多方散布流言,言马超在西凉举兵抗张,张圣后方不稳。黄忠久经战阵,必知进退,绝不会在此时与我军死战。”
刘备这才稍稍安心,点头道:“全赖军师谋划。”
就在诸葛亮调兵遣将之际,一匹快马驰入江陵,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张圣麾下大将关羽、张飞,已率一支偏师,出宛城,沿白河而下,兵锋直指南郡!
这个消息让江陵城中刚刚提振起来的士气,顿时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诸葛亮接到军报,羽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恢复平静。他对刘备道:“主公,此乃张圣之攻心计也。他特意派云长、翼德前来,正是要乱我军心,动摇我士气。”
刘备默然良久,方才长叹一声:“云长、翼德……皆万人敌也。今各为其主,沙场相见,岂非天命弄人?”
诸葛亮正色道:“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今日之云长、翼德,已非昔日桃园结义之兄弟,而是张圣麾下大将。两军对阵,各为其主,岂可因私废公?”
他走到地图前,沉声道:“关羽、张飞此来,看似凶猛,实则暴露了张圣急于平定荆南的心态。我军只需稳守江陵,凭借长江天险,同时让关平、周仓等人加紧袭扰黄忠粮道。待黄忠兵退,关羽、张飞孤军深入,不足为惧。”
刘备望着北方,目光渐渐坚定起来:“军师所言极是。传令三军,严守城池,不得有误!”
战争的阴云,伴随着西凉的马蹄声与荆襄的江水汽,愈发浓重地笼罩在中原大地之上。而在许昌,张圣看着各方传来的军报,脸上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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