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束难得的、带着暖意的阳光穿透云层,斜斜地洒进公寓的窗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明亮的光带。
谢观颐是在这片阳光中自然醒来的。
她睁开眼,没有立刻起身,只是静静地躺着,感受着身体内部的变化。
头痛和浑身酸痛已经基本消失,喉咙虽然还有些干涩,但不再像刀割般疼痛。咳嗽的频率也明显降低了,只是胸口深处仍残留着一点闷痒。一种大病初愈后的虚软包裹着她,但比起前几日那种濒临破碎的感觉,已是天壤之别。
她侧过头,看向窗外。
湛蓝的天空被窗框切割成规整的方块,几缕薄云悠然飘过。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却带着一种生机勃勃的力量。
卧室门外传来极轻微的响动,是朱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谢观颐撑着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动作间还是牵扯出一阵轻微的咳嗽,但已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朱莉探头进来,见她醒了,脸上立刻绽开笑容:“观颐姐,你醒啦!感觉怎么样?今天天气真好,太阳都出来了!”
“好多了。”谢观颐开口,声音虽然依旧沙哑,但已有了些力气,“就是没什么劲。”
“病去如抽丝,得慢慢养。”朱莉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先喝点水。我熬了小米粥,还蒸了些酱油蔬菜,一会儿就好。”
谢观颐接过水杯,温热的水流滋润过喉咙,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她小口喝着。
喝完水,她掀开被子,试探着下床。
双脚落地时一阵虚浮,她扶了一下床头柜才站稳。朱莉赶忙上前想搀扶,她摆了摆手:“没事,我自己可以。”
她慢慢地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扇窗。清冷而新鲜的空气立刻涌了进来,驱散了房间里残留的病气。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激得她又是一阵轻咳,但咳完之后,却觉得胸腔都开阔了许多。
她眯起眼,看着楼下街道上逐渐增多的人流和车辆,咖啡馆支起了露天座的阳伞,面包店的香味似乎也随着风飘了上来。这座城市正在苏醒,而她,也仿佛跟着一起活了过来。
“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观颐微微一怔,转过身。
宫宵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客厅靠近卧室门的地方,手里提着一个纸袋。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灰色高领毛衣和黑色长裤,外面套着件深色大衣,整个人看起来休闲而清爽,还多了几分居家的温柔感。
朱莉在一旁解释道:“宫先生刚来,说顺路带了些新鲜水果过来。”她脸上带着些许不好意思,似乎觉得又麻烦了对方。
“感觉怎么样?”宫宵走上前几步,目光在谢观颐脸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脸色看起来比前几天好多了。”
“好多了。”谢观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下意识地理了一下睡袍的衣襟和有些凌乱的长发,微微有些不自在。在他目光的注视下,病中那些模糊而依赖的记忆片段变得清晰起来,让她耳根有些发热,“谢谢你来看我,还有之前……麻烦你了。”
“朋友嘛,举手之劳。”宫宵淡淡一笑,将手中的纸袋递给朱莉,“看到市场有不错的梨和奇异果,对恢复有好处。”他表现得极其自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她的尴尬。
朱莉接过水果,连忙道谢去厨房清洗准备。
宫宵没有走进卧室,就站在门廊处,保持着一段礼貌的距离。“今天阳光不错,要不要去客厅或者阳台坐坐?总闷在房间里也不好。”他提议道。
谢观颐点了点头,她确实需要活动一下。她慢慢走到客厅,在临窗的沙发上坐下,宫宵则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落座。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将客厅照得明亮而温暖。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却并不显得尴尬。
“巴黎的冬天就是这样,阴雨连绵,难得放晴。”宫宵率先打破了沉默,“一旦出太阳,就让人觉得格外珍贵。”
“嗯。”谢观颐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看着窗外,“确实很舒服。”
“病中的人尤其需要阳光。”宫宵看着她,声音放得更缓,“下次不舒服,别硬扛着。李医生很可靠,不用担心其他问题。”
他的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更多的是关心。谢观颐听出来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喃喃道:“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会病得这么重。”
“你太累了。”宫宵的声音很沉静,“从身体到心里。这场病,也算是身体强制你停下来休息。”
他的话一语中的,戳中了谢观颐自己都不愿深想的部分。她沉默了片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朱莉端来了切好的水果和温热的粥。精致的瓷碗里,小米粥熬得金黄软烂,散发着淡淡的米香。鸡蛋羹蒸得恰到好处,嫩滑如布丁。
“观颐姐,你先吃点东西。”朱莉将小桌板挪到她面前。
“谢谢。”谢观颐拿起勺子,小口地吃了起来。粥的温度正好,暖胃又舒服。
宫宵没有打扰她用餐,只是拿起手边一本朱莉放在茶几上的杂志随意翻看着,姿态放松而自然,仿佛他本就是这里常来的客人。
客厅里只剩下谢观颐细微的进食声和杂志纸张翻动的轻响。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食物的温暖流入胃里,身边是一个沉默却令人安心的存在。这种久违的、平淡而温馨的氛围,让谢观颐紧觉得松弛且舒适。
她吃完最后一口粥,放下勺子,宫宵也适时地合上了杂志。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看向她。
谢观颐擦嘴角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知道这个问题迟早会来。她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没有躲闪,但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先养好身体吧。”她避重就轻地说,“然后……总要把一些事情彻底了结清楚。”
她没有说要了结什么,但宫宵显然听懂了。他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嗯。无论做什么,身体健康是第一位的。”
他又坐了一会儿,期间接了一个工作电话,他走到阳台去低声交谈了几句,很快便回来了。
“我一会儿还有个拍摄。”他起身,穿上大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再联系我。”
“好。”谢观颐也站起身,“谢谢你来看我,还有水果。”
“别客气。”宫宵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秀美的轮廓,他的眼神在光线下显得有些深邃,“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便开门离开了。
公寓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谢观颐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关上的门,良久,才缓缓走回窗边。
楼下的街道上,宫宵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他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很快便驾车离去,汇入巴黎的车流,消失不见。
阳光依旧明媚地照耀着。
谢观颐深吸了一口窗外清冷的空气,感觉虚弱的身体里,似乎正有什么东西,随着这场大病的痊愈,在慢慢地、坚定地重新生长出来。
她知道,休息的时间不会太长。
但至少此刻,她拥有了这一窗温暖的阳光,和一个暂时平静的早晨。
这就足够了。
足够她积蓄力量,去面对那必将到来的、与过去彻底了断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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