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腐烂集市,连影子都标着价码,别轻易掏心。”
铁锈镇的黄昏像生锈的齿轮,咔啦咔啦碾过天空。
腐烂集市盘踞在齿轮最钝的那截齿上,
空气里漂浮着劣质燃料、腐肉与违禁化学品的甜腻,
吸一口,嗓子眼儿就被腌成咸肉。
林启把帽檐压到眉骨,
破外套的领口油得发亮,
整个人像从垃圾堆里长出来的一株野草——
没人多看,也没人敢踩。
他贴着集装箱的锈壁走,
脚步轻得像猫,
却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鼓点上。
坐标尽头,
是个被生锈管道围成的死角,
风被拦在外面,
只剩几只金属屑老鼠在啃电线,
啃得火花四溅,像微型烟火。
林启靠壁站定,
灵识蛛丝般悄悄铺开,
半径三十米,
任何带着敌意的呼吸都别想漏网。
十五分钟,
秒针像被沙浆糊住,
走得拖泥带水。
然后——
“吱呀。”
管道后面,
一副防毒面具先探出来,
接着是佝偻的肩、拖沓的脚,
整个人像被岁月压垮的衣架。
老鬼,到了。
“东西?”
声音从面具里闷出来,
像隔着一层坟土。
林启不答话,
只从怀里掏出破布包,
露出一条缝,
纯净的蓝光立刻像刀口一样划开昏暗。
布包重新合拢,
光灭了,
老鬼眼里的光却亮起来。
“故事?”
林启压低嗓子,
把嗓音磨成一把钝刀,
添油加醋地描述自己如何被公司猎犬追得跳崖,
又如何靠着“运气”钻进死亡区才捡回半条命。
没说苏芮,
没说峡谷真相,
只让恐惧与怨恨在字里行间爬。
老鬼听完,
手指在锈蚀管道上敲出笃笃节奏,
像算命的瞎子拨动算盘。
“能让诛仙小队吃瘪,
你这条命,
比烁星矿值钱。”
他往前半步,
声音压得更低,
几乎贴着林启的耳膜:
“发光神殿——
集团的心脏,
外围是炮塔加感应网,
里面是‘神骸’直接罩场子,
硬闯等于自杀。”
林启面无表情,
心脏却猛地提了一格。
老鬼继续道:
“但再硬的壳,
也有裂缝。
每次神殿搞‘深层净化’,
东南基角节点负荷过载,
0.3秒,
护盾衰减15%。
够快,
就能挤进去。”
0.3秒,
像一根发丝悬在刀锋上,
却足以让有心人逆天改命。
“来源?”林启问。
老鬼咧嘴,
防毒面具的镜片反射出林启的倒影,
扭曲、拉长,
像被折弯的刀。
“集团里有人看不惯天花板太矮,
偷偷递梯子。
信也好,
不信也罢,
添头已给你。”
他把烁星矿碎片揣进怀里,
转身要走,
又回头丢下一句:
“最近神殿动静大,
像是在等‘贵客’——
或者‘祭品’。
小子,
别让请帖写你的名字。”
说完,
佝偻身影被垃圾堆吞没,
像一滴墨掉进污水沟,
眨眼消散。
林启站在原地,
把呼吸调回正常节拍。
0.3秒、裂缝、祭品……
关键词像钉子一根根钉进脑壳。
他转身,
沿着来路往回潜,
脚步比来时更轻,
却总觉得背后多了一条看不见的影子。
出口的光亮刚出现,
他灵识猛地一紧——
侧上方,
废弃监视哨塔里,
有一道视线,
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像蛇信子舔过皮肤。
不是老鬼,
不是拾荒者,
是“公司味儿”——
刻板、精准、带着消毒水气息。
他被盯上了。
几乎同时,
怀里的玉简轻轻发热,
警示的波动指向峡谷深处,
像有人在另一端敲摩斯电码:
——“苏芮,危险。”
林启压低帽檐,
脚步加快,
心跳却稳得出奇。
集市人声鼎沸,
成了天然掩护,
他在摊位与摊位之间闪了几下,
借一面破镜子瞄向哨塔——
那里,
一道极细微的反光一闪即逝,
像狙击镜的盖被轻轻合上。
猎人锁定猎物,
却不知猎物也在数猎人的睫毛。
他把玉简贴在腕侧,
用灵力敲出一串短促回应:
——“撑住,我回。”
然后,
他拐进一条更烂的巷子,
把外套反穿,
帽子揉成一团塞进破包,
几秒后,
一个满脸油污的拾荒者钻出人群,
朝着峡谷方向,
脚步如风。
背后,
夕阳终于沉入齿轮般的地平线,
腐烂集市亮起霓虹,
像巨兽张开彩色的胃。
而那张胃的深处,
有人悄悄把“林启”两个字,
写进了今晚的猎杀名单。
风从峡谷方向吹来,
带着铁锈与焦油味,
也带着未知的鼓点。
林启迎风奔跑,
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像一柄出鞘的刀,
正急着回到它的鞘——
也是它的战场。
前方,
长夜铺开,
而他已准备好,
把黑夜撕开一道口子,
让里面的光,
或者更黑的黑暗,
一并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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