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在身后合拢,像巨兽阖上牙关,把先知与苏芮的低语嚼成碎屑。
走廊空无一人,灯光感应到脚步,次第亮起,又次第熄灭,
仿佛有人替他吹灭一条看不见的导火索。
林启数着心跳往前走——
七步一亮,五步一暗,
节奏让他想起废弃区旧管道里的呼吸灯,
那时他踩着同样频率,躲过监察无人机的红外扇面。
如今,他踩着自己的心跳,
试图躲开另一种扫描:
荣光。
观景平台位于基地外环负八层,
人工风从格栅里吹来,带着微量臭氧与松针香精,
模拟“山巅之夜”。
可再精致的仿生气味,也盖不住合金栏杆的冰冷。
林启把新左臂贴上去,
钛合金与钛合金相碰,发出极轻的“嗒”,
像两片刀刃互致问候。
他需要这种冷,
冷能压住胸口那枚勋章带来的灼热——
星火勋章,
名字浪漫,
实则是一块被抛光过的义务,
贴在心脏上方,
时刻提醒:
你欠死者一个答案。
终端震动来得毫无征兆。
频率——三连短,两连长,
像谁在黑暗里轻叩他的桡骨。
林启抬腕,屏幕一片乱码:
【Σ╬══════∴∵】
符号跳跃,带着老式 cRt 的扫描线,
仿佛从上世纪的谍影里爬出来。
他环顾四周,
确认监控球机停在 45 度角,
镜头背对他。
随后用左手中指按住腕背静脉,
心率作为私钥,
嵌入口令哈希——
乱码瞬间坍缩,
拼成一行瘦削的文字:
【小心数据库深处的灰尘。
古神之遗 - 禁忌回响。
它们被遗忘,却更怕被翻阅。 - V】
字迹只停留 3.2 秒,
随即碎裂成光屑,
像被风吹散的骨灰。
林启的呼吸停在那 3.2 秒里,
胸腔变成真空管,
任何一点杂音都能把心脏震裂。
维克多,
那个永远带着烟草与机油味的信息鬣狗,
曾教他这套“心率密码”:
“把警告写进心跳,
这样就算被抓住,
他们也搜不出第二份证据。”
如今,心跳真的送来了警告——
“古神之遗 - 禁忌回响”
八个字,像八枚冰锥,
顺着颈椎一路钉进尾骨。
林启想起复盘会议上,
先知把密钥推向苏芮时,
桌面那圈蓝光,
与现在屏幕碎裂的光屑,
颜色几乎一致。
那是同一种蓝,
还是同一种毒?
他抬头,望向更远处的天空。
浮空城躲在阴云层后,
导航灯一闪一灭,
像某种被拴住的巨兽,
每隔三秒眨一次眼。
传说它的数据库底层,
压着一批从未被解码的档案,
代号前缀正是“G.o.d.”——
古神之遗。
传说里,那些档案不是静态文件,
而是活的,
会像病毒一样在系统里自我改写,
把阅读者慢慢同化成自己的注脚。
因此它们被锁进“禁忌层”,
连浮空城的议长都要先写遗书,
才能申请只读权限。
现在,维克多告诉他,
同样的“灰尘”也落在“净火”的服务器深处,
并且,有人想翻页。
林启忽然意识到,
自己左臂的接驳口正在微微发热。
那不是生理反应,
是远程查询请求——
基地主控正在试图读取新义体的运行日志,
频率高达每秒两千次,
像一只看不见的手,
在翻他的口袋。
他迅速切断无线通道,
把手臂调成“离线模式”,
心跳却更快了。
维克多的警告、先知的密钥、苏芮的蓝光、
主控的扫描——
四股力量在同一夜交汇,
像四道轨道,
把他推向一个必然相撞的交点。
观景平台的模拟风停了,
格栅发出“咔哒”一声,
仿佛剧情切换的提示音。
林启深吸一口带着金属味的冷空气,
把勋章从领口摘下来,
指腹摩挲过星火纹路的凹凸。
金属依旧冰凉,
却再也不是荣耀,
而是一枚被强行塞进口袋的谜面。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角落的监控球机,
镜头恰好转过 45 度,
红灯一闪,
像在对他说:
“我看见你了,
也看见你手里的谜。”
电梯下降时,他做了三个决定:
1. 明晚 0300,去底层数据舱走廊“散步”,
验证维克多的坐标是否真实存在。
2. 在那之前,找到苏芮,
确认她手里的密钥,
到底能打开哪一扇门——
是防火墙,还是牢笼?
3. 如果两者指向同一个答案,
他就把答案偷出来,
哪怕要亲手撕开这座钢铁子宫的子宫壁。
电梯门开,走廊灯光亮起。
林启踏出去,影子被拉得极长,
像一条提前出发的黑犬,
嗅到血腥,
迫不及待要把主人拖进更深的夜。
身后,观景平台的模拟风重新启动,
松针与臭氧的混合气味被吹得四处飘散。
勋章悬在栏杆上方,
被风带动,
轻轻撞击合金,
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叮——”
像有人在黑暗里,
提前敲响了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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