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块裂了缝的紫晶刚塞进袖袋,神风的手指就抽了一下。不是疼,是麻,像有根电线在胳膊里头来回拉锯。他没甩手,也没皱眉,只是把左手慢慢贴回大腿侧,借着布料摩擦压住那股乱窜的劲儿。
头顶的云早散了,可空气还沉着,像是谁忘了把刚才那场雷给收走。人群陆陆续续起身,脚步轻得像怕惊醒什么,但眼睛全往这边瞟。神风站着没动,也不说话,只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八重神子——她正低头整理裙角,尾巴尖轻轻晃了两下,像是在数节拍。
就在他准备开口问句“现在咋办”的时候,脑子里“叮”了一声。
不是幻觉,也不是耳鸣,是系统界面自己蹦出来了,蓝底白字,清清楚楚:
【检测到潜在培育伙伴:九条裟罗】
【契合度70%】
【建议接触以提升共鸣】
神风眼皮一跳。
这还是头一回,系统主动推人。之前绑八重神子那是赶鸭子上架,差点被雷劈成炭烤青年,现在倒好,直接给名单了?
他不动声色地抬头,视线穿过还没散尽的人流,落在远处一队幕府军身上。领头那个蓝发马尾、铠甲笔挺的女将正抬手示意士兵分列两侧,动作干净利落,连个多余的小动作都没有。
——九条裟罗。
上次见面还是查他违规操作烟花药引,冷着脸要把他押去天守阁做笔录。要不是八重神子拿宫司身份拦着,他可能早就蹲大牢了。
结果现在,系统说这人能当“培育伙伴”?
他嘴角抽了抽,心想你是不是数据出错了?人家见我都想抄家伙,你说我们契合度七成?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哟,又收到惊喜快递啦?”八重神子不知什么时候凑近了半步,声音压得低,带着点调侃,“刚才那道光一闪,我差点以为你要当场召唤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神风没回头,“你怎么知道是‘又’?”
“啧,”她歪头看他一眼,狐耳抖了抖,“你脸上写着呢。左边眉毛跳一下,右手无名指蜷一次,这是‘系统来了新消息’的标准表情包,我都记熟了。”
神风:“……你观察得挺细啊。”
“那当然。”她笑眯眯地掏出一张符纸,在指尖转了个圈,“毕竟以后说不定还得帮你解释‘为什么这位将军手下最铁面无私的将领突然开始陪你种田’这种问题。”
神风沉默两秒,“你觉得可能吗?”
“你说九条裟罗?”她挑眉,“她是将军的刀,也是稻妻的锁链。平时连多看两眼神社灯笼都要登记备案的人,让你靠近她,等于让猫去教狗游泳。”
神风刚想叹气,她话锋一转:“但——”
他立刻竖起耳朵。
“但如果真有人能让那把刀从鞘里走出来,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护人……”她顿了顿,尾尖轻轻一摆,“我觉得,非你莫属。”
神风愣住。
她却已经转身,假装去看远处的祭典残火,语气轻飘飘的:“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要是你能让她笑一次,整个稻妻的规矩都能松两寸。”
神风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秒,忽然低声问:“你有没有想过,系统为啥偏偏这时候推她?”
“时机?”八重神子回头瞥他一眼,“因为你刚被将军审完,精神防线破了个口子,系统趁机塞信息进来,最容易扎根。”
她走近一步,声音更低:“而且……她昨天晚上去了天守阁三次,最后一次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份烧了一半的卷宗。”
神风眼神一凝。
“你不提醒我?”
“我干嘛要提醒?”她耸肩,“我又不是你的提示音。再说了——”她眯起眼,“你不是有系统吗?让它告诉你不就行了?”
两人对视片刻,神风忽然抬手,默念调出共享权限。一道淡光在他掌心浮现,短短几秒,一个名字缓缓成型:**九条裟罗**。
八重神子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三秒,忽然笑了:“哎呀,还挺正式。”
“你看得见?”
“你以为‘共生领域’只是用来扛雷的?”她伸手虚点那团光,名字瞬间泛起波纹,“系统信息能投影到这里,说明你们之间的链接已经开始反向渗透了。”
神风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收回手,笑意未减,“你不再是单方面接收指令的那个‘宿主’了。系统开始信任你,愿意让你看见更多。而它推荐的人……”她目光微闪,“往往都是眼下最需要打破僵局的那个。”
神风没说话,脑子里却已经转开了。
九条裟罗——幕府军将领,纪律狂魔,雷元素高手,对异端零容忍。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和“多子多福系统”扯上关系?难道系统也懂“极限挑战”?
他正琢磨着,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那队幕府军调转方向,朝神社正门走来。领头的正是九条裟罗,步伐稳健,目光平视前方,连眼角都没扫过来。
神风没躲,也没迎上去,只是微微颔首,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可就在那一瞬间,系统界面轻轻一震:
【契合度波动:70% → 71%】
他心头一跳。
九条裟罗脚步微顿,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像是风迷了眼。她没停下,也没回头,只是抬手调整了下肩甲的位置,随即继续前行。
等队伍彻底消失在石道尽头,神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看到了吧?”八重神子靠在廊柱边,手里把玩着那张雷符,“她不是没反应,是克制住了。”
“所以……她感觉到了?”
“说不定还以为自己过敏。”她笑了一声,“但那一下停顿,是真的。你的‘安抚之力’虽然还在恢复期,可只要靠近她,就会激起某种共振——就像钥匙碰到了锁芯,哪怕门还没开。”
神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有点发烫。
原来不是错觉。
这个人,真的和系统有联系。
而且……似乎并不排斥。
他忽然想起什么,“系统之前为啥不提她?明明她早就盯上我了。”
“因为前提没达成。”八重神子收起符纸,正色道,“系统认的不只是‘存在’,更是‘可能性’。你被将军审查通过的那一刻,才算真正拿到了稻妻的入场券。现在,你不再是‘可疑分子’,而是‘变量’。”
她看着他,眼里带笑:“而她,是最擅长处理变量的人。”
神风沉默片刻,忽然咧嘴一笑:“所以你是说,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去跟她搭话了?比如‘嗨,咱俩系统匹配度挺高,要不要一起养娃’?”
八重神子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这么说,明天我就在神社门口挂横幅:‘本宫司与疯子无关’。”
“那我换个说法。”
“随你。”她转身要走,却又停下,“不过提醒你一句——她不吃软话,也不吃甜言蜜语。你要真想让她听你说完一句话,最好先做到三件事。”
“哪三件?”
“第一,别在她面前用系统外挂;第二,别拿我和将军的关系当挡箭牌;第三……”她回头冲他眨眨眼,“让她亲眼看见你为别人拼命的样子。”
说完,她迈步离开,木屐声渐远。
神风站在原地,左臂的麻木感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清醒。
他低头看向系统界面,那个名字依然亮着:**九条裟罗**。
71%的契合度,像是一扇关着的门,门缝里透了点光。
他没急着走,也没喊人,只是静静站着,直到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一片焦纸。
纸片飞到半空时,他忽然抬手,掌心轻轻一压。
那片纸稳稳落下,边缘恰好压住一枚残留的雷符印痕。
同一秒,系统界面闪过一行小字:
【羁绊引导任务已激活:建立首次有效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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