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簮引月华:文波的广寒梦·》
《鹧鸪天·广寒寄思》
玉露凝霜夜未央,云笺半展墨生香。
笛声穿桂传幽意,月影临轩照晚妆。
思远客,盼归航,人间烟火总牵肠。
相逢若问秋光事,且看琼楼满袖芳。
晨光初透,广寒宫的玉阶上凝结着细密的露珠。嫦娥斜倚桂树,指尖轻抚星笺上墨迹未干的字句。星辞的笔迹间带着江南水汽,说起钱塘江畔的荷花接天莲叶无穷碧,小七在夜市捧着糖粥,笑得比蜜还甜。文波端着青瓷碗走来,见妻子眉目温柔,便将温热的桂花羹轻轻放在云母石桌上,顺手拂去她肩头落英:这孩子连荷叶上的露珠都要细数,倒像是要把整个人间都装进信里捎回来。
嫦娥抬眸,眼中笑意盈盈,将星笺递到他面前:你瞧这段,小七见街边老翁扎花灯,非要学着编竹架,结果被竹篾划了手,还强说比起当年织云的辛苦,这算什么她舀起一勺桂花羹送到文波唇边,今日特地掺了蜂农新献的百花蜜,你尝尝可还适口?文波含住玉勺,甘甜在舌尖化开,目光却流连在她鬓边的月华簪上:待他们归来,我们也在月宫扎满花灯,让星河都黯然失色。
话音未落,月眠提着裙摆翩然而至,手中枫叶红艳似火:爹娘快看!星辞哥哥寄来的枫叶,人间的秋色竟这般浓烈!叶片边缘浸染着晚霞般的绯红,脉络间还沾着江南的烟雨气。她将枫叶举到嫦娥面前,眸中星光流转,哪吒说人间还有金灿灿的银杏,落时如雨,下次要带我去赏呢。
哪吒执着画卷踏月而来,见月眠对枫叶爱不释手,便展卷于石桌。绢本上《秋江待渡图》墨色淋漓,蓼花掩映间渔舟轻荡,恰与星辞信中的景致遥相呼应。他替月眠拢了拢被晨风吹乱的鬓发,声线温醇:三日后带你去真真切切的秋江,尝刚起锅的糖炒栗子,那香气能飘满整条长街。
月眠雀跃地拽住他的衣袖:那我们早些启程,要给爹娘带最新鲜的栗子回来。嫦娥含笑将星笺往前翻了一页:你星辞哥哥还说,他们在茶楼听书,那说书人讲白蛇传时,小七听得连茶凉了都忘了喝。
文波取来青玉笛,指按七孔,笛音较往日添了几分缠绵。嫦娥广袖轻扬,随着曲调翩跹起舞。晨露自桂叶滴落,在她月白裙裾上绽开晶莹的花。月眠倚在哪吒肩头轻叹:你看爹娘,千年光阴反倒让情意愈发醇厚。哪吒握紧她的柔荑,目光灼灼:待桂树再开千回,我待你之心亦如初。
笛声渐杳时,玉兔捧着酒坛蹦跳而来,说吴刚新酿的桂酒已窖藏满月,特地采了带露的金桂供制糕。嫦娥起身理了理云鬓:正好今日做些桂花糕,回信时便说月宫金桂开得正盛,盼游子早归。文波细心收好石桌上的星笺:我陪你同去,再教你做几样江南点心,让星辞他们尝尝故乡的味道。
四人穿过落英缤纷的庭院,晨光透过交错的桂枝,在他们衣袂间投下斑驳光影。月眠忽然扯了扯哪吒的衣袖:星辞哥哥信里说,人间的团圆就是一家人围炉夜话,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哪吒轻点她鼻尖:月宫即是吾家,有你在处便是团圆。
后厨里,嫦娥将带着晨露的桂瓣揉进雪白面粉,文波在一旁执手教她揉捏力道。月眠坐在灶前看哪吒添柴,跃动的火光为他侧脸镀上暖色。她忽然从怀中取出彩笺,上面画着捣药的玉兔,字迹稚拙可爱:我也给哥哥写了信,求他多画些人间秋景带回来看。
嫦娥接过彩笺,见二字写得格外认真,不由莞尔:眠儿的字越发有风骨了,星辞见了一定欢喜。文波将揉好的面团分成玲珑的剂子,递到月眠手中:来,把思念包进糕里,让远游的人尝到家的温度。
午后的阳光穿过雕花木窗,在灶台洒下碎金。四人围坐案前,揉面拌馅的间隙,月眠不慎在鼻尖沾了面粉。哪吒笑着用指腹轻轻拭去:小迷糊,倒像是刚从面缸里钻出来的。月眠赧然吐舌,将包好馅的面团推到他面前:那你帮我捏只月兔,要让哥哥知道我会做点心啦!
蒸笼揭开的刹那,桂香盈室。嫦娥拈起一块玲珑如玉的糕点递到文波唇边:尝尝可还软糯?文波就着她指尖轻咬,甜香漫上眉梢:有你相伴,粗茶淡饭也胜珍馐。
月眠小口品着糕点,忽然抬头望向哪吒:等我们去人间,也要在院子里种棵桂树,一边做糕一边赏月可好?哪吒将剥好的栗子喂进她口中,栗仁还带着余温:都依你,再搭个秋千架,让你晃着脚等桂花落满裙裾。
暮色四合时,文波将回信与月眠的彩笺交给月兔。望着雪白的身影消失在云海中,四人并肩立于桂树下。嫦娥倚着文波轻声道:不知星辞可曾添衣,小七夜里可会踢被。文波拢住她微凉的指尖:孩子总要历练,何况还有护身簪随时感应。
月眠望着初升的明月喃喃:真想快些听哥哥讲人间故事。哪吒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待他们归来,我们就在这桂树下摆宴,听他们说尽红尘悲欢。
夜色渐浓,文波的笛声再度响起,如月华流淌。嫦娥随乐起舞,衣袂翻飞间带起落英缤纷。月兔踏月而归,捎来星辞的口信:已在归途,携满囊人间烟火。
嫦娥停下舞步,眼中泪光盈盈。文波将她拥入怀中,轻抚她如云青丝:早说过,月圆之时便是归期。月眠靠在哪吒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们也要这样相伴千年万年。哪吒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纵是沧海桑田,此心不改。
桂影婆娑,暗香浮动。笛声、笑语与落花声交织成温暖的网,将广寒宫裹在融融春意里。恰如星辞在信末所书:走遍红尘三万里,最念仍是月宫桂香时。
本章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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