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引月华:文波的广寒梦》
鹧鸪天·月宫裁锦
玉缕穿窗落影长,云绡叠案染桂香。
双珠待育承欢日,满室和融胜帝乡。
拈彩线,润端方,流年静好处寻常。
何须远觅蓬莱境,自有星河入锦堂。
晨光初透,广寒宫东侧的织月榭内,月华如水倾泻,在青石地砖上勾画出玲珑的窗影。七仙女端坐云锦织机前,素手引着银线穿梭往复,素白缎面上渐次绽开月桂缠枝纹——正是为嫦娥腹中娇儿备制的襁褓。她轻抬皓腕理了理丝线,鬓间步摇随之轻颤,笑望倚在软榻上的月眠:“弟妹,你那床婴被欲绣何种纹样?是随娘亲绣月桂,还是择你钟爱的星宿图?”
月眠斜倚珊瑚绒软枕,玉手轻抚微隆的腹部,眼波流转间漾起温柔涟漪:“便绣星宿罢,免得孩儿将来困惑,不知该循外婆的月辉,还是承娘亲的星芒。”话音未落忽轻呼出声,执起哪吒的手按在腹间,“你瞧,这小家伙又在顽皮,莫不是在与你问安?”
哪吒顿时屏息凝神,掌心轻贴那处胎动,连飘摇的混天绫都忘了摆动:“果真!比东海初生的珠蚌还轻灵!”他倏地抬头望向文波,眸中星辉粲然,“爹快来感受!咱们家这娃娃,定比我幼时更机敏三分!”
文波方在紫檀书案前研墨,闻声搁下松烟墨锭,徐步近前为月眠拢紧披风领缘,温声打趣:“瞧你这般心急,倒胜过我当年候你降世时的模样。待孩儿出世,爹教他吟诗作赋,你授他枪法武艺,咱们各展所长。”
嫦娥端着白玉盏袅袅而来,广袖拂过檐下玉铃,清音琤琮。她将温热的月华羹递与月眠,又轻抚女儿云鬓,声若晨雾萦纱:“特意添了安胎的紫芝草,趁热饮用。你如今双身子,莫再随哪吒在园中嬉戏,仔细劳神。”
“娘亲冤枉,”月眠小口啜着羹汤,腮泛桃花,“昨日不过同在桂树下小坐,他偏要摘那树梢的金桂,险些跌进花丛里。”娇嗔言语引得满室莞尔。
星辞恰从月海巡值归来,玄衣犹带清露。他将一枚莹润白玉奉与文波——乃取碎月滩灵玉雕就的长命锁,锁背尚留题字余地。“父亲看这可合意?特请匠人留白,待您亲笔题词,比瑶池制式更显情深。”虽仍持重,眸光却盈满关切,“月海诸事安妥,二老尽可宽心。”
文波指腹摩挲玉锁温润质地,沉吟须臾,返身挥毫泼墨。狼毫在玉面游走,墨韵渐凝成“安康”二字——笔意绵长,似将千般祈愿尽付其中。“唯愿他们平安康健,余者皆为锦上添花。”
嫦娥接过玉锁贴在掌心,又轻触自己与女儿腹间,如传递亘古祝福:“此愿最是熨帖。咱们所求,不过家人安康,岁月静好。”转眸见庭中桂树繁苞初绽,风送甜香,不禁轻吟:“月榭分绡迎娇客,桂堂泼墨寄家常。”
文波心弦微动,回案展纸挥毫,顷刻成就七律:
“月榭分绡迎娇客,桂堂泼墨寄家常。
银丝绣就三生愿,玉篆镌成百岁祥。
未睹仙姿先有盼,已融亲情更无央。
何须海外寻真境,此即蓬莱云水乡。”
七仙女停梭近前,观诗含笑拊掌:“父亲此作妙极!今日裁衣题锁诸事尽入诗中,较之瑶池仙乐更动心弦。来日装裱悬于婴室,正是传家佳话。”
哪吒凑前端详半晌,挠头粲然:“虽不识全篇字句,既出自爹爹手笔,定是绝妙好辞!”忽从混天绫内取出一颗皎洁夜明珠,“给娃娃作枕畔灯,光润如月华,绝不刺目。”
星辞凝望满室温馨,往日冷峻尽化春水。原以为守护月宫需持戈披甲,此刻方悟真意在于卫护这窗前灯影、堂前笑语。他轻抚嫦娥袖缘温声道:“母亲安心静养,巡守事务孩儿自当尽心。惟愿阖家团圆,共候麟儿。”
日影渐移,织机札札声与研墨沙沙声相和,墨香桂芬交融缭绕。文波目注亲人身影,恍然明悟:所谓非凡境界,原在这穿针引线的指尖,在这墨韵氤氲的案头,在这彼此相守的晨昏里。纵是平凡岁月,因浸透亲情暖意,亦成永恒诗篇。
正是:
玉尺量云待凤雏,松烟写就护身符。
从来至味非珍馔,月在庭前人在庐。
本章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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