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人在杨家庄园惬意地小住了三四日,终究因京中职务在身,不得不告辞离去。
临行前,杨家人准备了各式各样的乡土礼物聊表心意——有自家卤味铺精心封装好的卤鸭卤鹅,有杨景曦亲手调配的养生药茶,有杨景婳绣的精致帕子和几个新做的可爱玩偶(特意给文家小姐们的),还有杨大伯连夜赶制出的一对小巧玲珑的黄花梨木镇纸,送给文渊先生把玩。
文家众人感激不尽,尤其是文瑾,这几日跟着杨景曦晨练,虽觉辛苦,但小脸上却多了几分红润和精神,对杨景曦已是十分依恋。
文渊先生拉着杨老爷子和杨景曦的手,再三邀请他们日后定要前往京城文家做客,这才依依不舍地登车离去。
送走了文家车队,杨家宅院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然而,这份安静并未持续多久。杨景曦敏锐的感知便察觉到,环绕自家宅院的“眼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比之前更多了,而且隐匿功夫极为了得,若非她精神力远超常人,几乎难以察觉。
这些监视者依旧没有流露出任何敌意,反而更像是一种紧密的保护性监视。但杨景曦不喜这种被人在暗中时刻窥探的感觉,尤其是在自己家中。
这日午后,她故意独自一人来到宅院后方的练武场。夕阳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
她站定,目光扫过几处看似空无一物的墙角、树梢和屋顶阴影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诸位,看了这么多日,不累吗?出来一见吧。”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杨景曦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既然不肯自己出来,那我只好请诸位出来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并非轻功,而是纯粹肉体爆发出的恐怖速度!
下一个瞬间,她已如鬼魅般出现在西侧墙角的一处阴影前,素手一探,五指如爪,直接抓向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
“咦?”一声压抑的惊呼响起,一道黑色的身影被迫从阴影中踉跄跌出,显然没料到目标的速度和感知竟如此恐怖,仓促间抬手格挡。
然而杨景曦的手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轻易荡开他的格挡,指尖在其肩井穴轻轻一拂,那黑影顿觉半身酸麻,使不上力气,心中骇然!
但这仅仅是开始!
杨景曦身形再动,如同穿花蝴蝶,又似暗夜精灵,在场中急速闪烁。
她每一次出现,都精准地找到一个隐匿极深的暗卫,或是一记凌厉的手刀逼其现身,或是一脚刁钻的侧踢破其平衡,或是运用巧劲将其直接从藏身点抛出来!
“砰!”“啪!”“咚!”
接二连三的闷响和惊呼声中,七八道黑色身影被她以各种方式从隐匿处逼出,个个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狼狈。
他们皆是精锐中的精锐,隐匿追踪之术堪称一流,此刻竟被一个少女如同揪小鸡般一个个轻易找出破去!
有暗卫试图反抗,长剑出鞘,寒光乍现,直刺杨景曦要害。然而杨景曦甚至没有动用兵器,只是微微侧身,便以毫厘之差避开剑锋,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快如闪电般点在其手腕神门穴上。
那暗卫只觉手腕一麻,长剑几乎脱手,紧接着胸口一闷,已被一股柔韧却无法抗拒的力道推得连连后退,气血翻涌。
又有两人同时扑上,配合默契,一左一右攻来。
杨景曦步伐玄妙,身形一矮,轻松避开攻击,同时鞭腿横扫,势大力沉,两人急忙双臂交叉格挡,却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震得他们手臂发麻,下盘不稳,齐齐向后跌退!
短短片刻之间,所有被派来监视(保护)的暗卫,竟无一人是她一合之敌!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未能碰到!这根本不是切磋,而是单方面的碾压!
所有暗卫都停手了,站在原地,望着场中央那个气息平稳、仿佛只是热了个身的少女,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之前只远远见过杨景曦练武,知其身手不凡,却万万没想到竟强横到如此地步!这简直非人力所能及!
杨景曦环视一圈,看着这些面露惊骇的黑衣人,淡淡道:“现在,可以说了吗?谁派你们来的?目的何在?”
暗卫们面面相觑,最终,为首一人上前一步,摘下蒙面巾,露出一张坚毅却带着苦笑的脸。
他对着杨景曦抱拳躬身,语气无比恭敬:“杨姑娘恕罪!我等绝无恶意!属下影七,奉睿亲王殿下与沈砚沈大人之命,暗中保护姑娘及杨家安全。此前未曾现身惊扰,还请姑娘海涵!”
“睿亲王?沈砚?”
杨景曦微微挑眉,倒是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看来制冰法和麻沸散之事,终究还是引起了他们最高程度的重视。
“保护?”她语气平淡,“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若真有我都应付不来的危险,你们在场也只是徒增伤亡。”
影七等人闻言,脸上不禁露出尴尬和一丝羞愧,方才的交手已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杨景曦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来了,也不必白跑一趟。”
暗卫们一愣。
“我的家人,叔伯兄弟,他们需要保护。”
杨景曦的目光扫过他们,“你们若真想留下,可以。但从今日起,你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我杨家其他所有人的绝对安全,无论他们是在家中,还是外出。至于我,不必你们费心。可能做到?”
影七等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要将保护重心转移到她的家人身上,而她自身的安全,则由她自己负责。
这既是对他们能力的重新安排,也是一种变相的接纳。
“能!属下遵命!”影七毫不犹豫地抱拳应道,“必竭尽全力,护佑杨府上下周全!”
其他暗卫也齐声应诺。
“很好。”杨景曦点了点头,“另外,我看你们身手尚可,以后每日清晨、午后,和我到山上跟我切磋。”
暗卫们先是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能与如此高手切磋,简直是求之不得的提升机会!
“多谢姑娘指点!”众人齐声道,语气中充满了兴奋和感激。
自此,杨家的暗卫从纯粹的“监视保护”力量,转变为了更侧重于保护家人并可与杨景曦切磋提升的“半正式”护卫。
而杨景曦,也拥有了最好的实战陪练对象,她的武功在一次次与精锐暗卫的切磋中,变得更加凝练、老辣,实战经验飞速增长。
萧天澈和沈砚派来的这些人,阴差阳错地,反而成了她磨砺自身的最佳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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