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已然化作了巨大的绞肉机，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在消逝。
萧天澈金甲染血，手中的长剑刚刚将一个试图组织抵抗的北狄小部落首领斩于马下。他环顾四周，虽然天启军凭借精良装备、高昂士气和火药武器的首轮打击占据了绝对上风，但北狄人数实在太多，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杀之不尽。
持续的近身肉搏战，即使能胜，也必然会给天启军带来不小的伤亡。这些都是他精心培养、杨景曦苦心训练的百战精锐，绝不能白白消耗在这里！
萧天澈目光锐利，瞬间判断出战局。他深吸一口气，浑厚的内力鼓荡，声音如同滚雷般炸响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清晰地压过所有的喊杀声和惨叫声：
“天启军听令！各队向本王帅旗方向，聚拢成团！盾阵在外，长枪次之，弓弩在内！快！”
这是训练了无数次的预案！命令一下，所有正在厮杀的天启军将士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执行！
原本散开追击、各自为战的小队迅速向中心靠拢。刀盾手怒吼着顶上前方，用坚固的钢盾组成密不透风的盾墙。长枪兵紧随其后，一支支闪着寒光的钢枪从盾牌缝隙中探出，如同钢铁刺猬。内部的弓弩手则迅速检查箭矢，准备抛射。
整个过程迅捷而有序，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不过短短数十息的时间，原本散乱的战场各处，迅速形成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钢铁圆阵，圆阵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互为犄角，却又各自独立防御。阵型坚固，纪律严明，展现出了远超这个时代军队的军事素养。
北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一愣。他们正被砍杀得晕头转向，忽然发现敌人不再追击，反而缩成了一团。
“他们怕了！他们没力气了！”有北狄军官试图鼓舞士气，“冲上去！撕开他们的龟壳！”
“杀啊！为死去的勇士报仇！”
北狄士兵在军官的驱赶下，再次鼓起凶性，如同海浪般扑向那些钢铁圆阵。弯刀砍在坚固的钢盾上，溅起火星，却难以破开。而盾牌缝隙中猛然刺出的长枪，却如同毒蛇，精准地收割着生命。试图从上方跃入的北狄士兵，则被阵内射出的弩箭凌空射落！
天启军的圆阵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岿然不动！北狄的进攻撞得头破血流，却难以撼动分毫。
远在中军高台上的库莫奚·咄苾看到这一幕，先是疑惑，随即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天启军突然放弃进攻优势转为固守，这绝对有诡计！他猛地想起第一轮那如同天罚般的轰炸……
“不对！快！命令前军散开！快散开！”他声嘶力竭地大吼，试图阻止。
但已经太晚了！战场嘈杂，他的命令根本无法有效传达。
而且，杀红了眼的北狄士兵根本听不进号令，依旧疯狂地冲击着天启军的圆阵，甚至因为天启军停止移动而聚集得更加密集，几乎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一个个圆阵围得水泄不通，正好成了最完美的靶子。
就在这时，萧天澈冰冷的声音再次以内力催动，响彻战场：“霹雳炮！震天雷！覆盖轰击！放！”
命令即是信号！石门关墙之上，代替杨景曦指挥的张策将军狠狠挥下令旗！
“放！”
“轰——！！！”
“轰轰轰轰——！！！”
比第一轮更加猛烈、更加密集的爆炸声，再次撼动了大地！
这一次，霹雳炮发射架抛射出的不再是单个的霹雳炮，而是多个捆绑在一起的大型炸药包，或者是以霰弹模式发射的、内藏大量铁钉铁珠的震天雷集群！
它们拖着死亡的呼啸，越过下方安全区域的天启军圆阵，狠狠地砸进了后方密集得无以复加的北狄人群之中！
毁灭的盛宴再次上演！而且，因为北狄士兵聚集得更加密集，这一次轰炸的效果，甚至远超第一次！
巨大的火球接连不断地腾空而起，黑色的硝烟混合着泥土和血肉形成恐怖的蘑菇云。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啸，将成堆的北狄士兵撕碎、掀飞！预制破片、铁钉、铁珠以超音速向四周疯狂溅射，形成无差别的死亡风暴！
那些围在天启军圆阵周围的北狄士兵，首当其冲！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在连绵的爆炸中化为了齑粉和残肢断臂。离得稍远一些的，也被冲击波震得五脏碎裂，或被飞射的破片打成筛子！
惨叫声被巨大的爆炸声彻底淹没。人的躯体在这狂暴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渺小。
鲜血瞬间染红了大地，汇聚成溪流。残破的兵器、旗帜、内脏和肢体四处飞散，场面如同修罗地狱！
北狄中军高台上，一片死寂。库莫奚·咄苾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要从马上栽下去。
他身边的部落首领和将军们，有的目瞪口呆，瞳孔中倒映着远方那一片片不断腾起的死亡之火和血雾，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有的已经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更有甚者，直接瘫软在地，失禁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如此惨烈、如此超出他们理解和想象范围的屠杀！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单方面的毁灭！是神罚！是魔狱！
“魔鬼……他们是魔鬼……”一个部落首领失神地喃喃自语，精神似乎已经崩溃。
“五十万大军……五十万大军啊……”另一个将军看着前方那如同被巨神用脚碾过、一片狼藉、死伤枕籍的战场，声音颤抖，充满了绝望，“这……这怎么打……”
库莫奚·咄苾猛地回过神来，他的心在滴血，在抽搐！那每一团火光升起，都意味着成百上千他的勇士，他的部落子弟化为飞灰！这些都是北狄的精壮，是王庭的根基啊！
他原本以为倾尽国运的一搏，此刻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是自寻死路！是带着五十万人来自动走进屠宰场！
“杨景曦！！！萧天澈！！！”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充满无尽怨毒和恐惧的咆哮，声音却淹没在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而战场上，那些侥幸未被爆炸波及的北狄士兵，彻底崩溃了。第一轮轰炸时，他们还在冲锋，恐惧被狂热暂时压制。
但这一次，他们是眼睁睁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同伴被瞬间蒸发、撕碎！那种视觉和心理上的冲击力是毁灭性的。
“跑啊！”
“天罚！这是天罚！”
“天启有天神相助！我们打不过的！”
“我不想死！我不想被炸成碎片！”
恐惧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幸存的北狄士兵彻底失去了所有战斗意志，发一声喊，丢盔弃甲，如同无头苍蝇般向后亡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任凭军官如何砍杀阻拦都无济于事，甚至有些军官自己也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兵败如山倒！整个北狄大军的战线，轰然崩塌。
而那些处于爆炸边缘或受到轻微冲击的天启军圆阵，虽然也被震得气血翻涌，耳膜嗡嗡作响，但在坚固阵型和精良盔甲的保护下，没有受多大的伤。
他们透过盾牌的缝隙，看着外面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和疯狂逃窜的敌人，心中对那位创造出这些神器的嘉禾郡主，充满了无限的敬畏和狂热！
萧天澈屹立在帅旗下，冷冷地注视着彻底崩溃的北狄大军，以及远处高台上那似乎已经僵化的库莫奚·咄苾。
他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已经毫无悬念。接下来，就是收割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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