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份的军训时光仿佛还在昨日,转眼正式上课已过一周多,便进入了金秋十月。然而,让虞小满大失所望的是——1985年的国庆节,居然只放假两天!
“才两天?!这够干嘛的?!”她心里忍不住吐槽,来自后世习惯了七天长假的思维让她一时难以适应。但抱怨归抱怨,两天就两天吧,两天时间,好好利用,在‘百乐门’也能赚上两百块呢!
国庆节当晚,“百乐门”歌舞厅果然座无虚席。绚丽的旋转灯球将七彩光斑洒向每一个角落,空气中混合着香烟、香水、酒精和期待的气息,比平日更加热烈喧嚣。
虞小满——神秘的“银狐”菲菲,也迎来了她驻唱生涯的第一个小高峰。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她的歌声愈发纯熟圆润,对气息和情感的控制更加精妙;与李嘉佑请来的那支专业乐队的配合也愈加默契,往往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双方就能心领神会。
而她身上那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从容以及偶尔流露出的淡淡忧郁所形成的独特舞台魅力,吸引了越来越多固定的听众,甚至有人专程为听她唱歌而来。
国庆这天,为了应景,也为了给听众新鲜感,虞小满决定拿出一些“新货”。她选择了前世看过的电视剧《情深深雨蒙蒙》里的一些朗朗上口、带有浓郁老上海风情的金曲。不得不说,李嘉佑请的这支乐队水平确实高超,经验丰富,拿到虞小满简单写下的旋律和和弦后,稍作磨合,便能演绎得原汁原味,甚至不需要经过繁琐的排练。
其中,虞小满尤其喜欢《小冤家》这首歌。旋律轻快跳跃,歌词俏皮可爱,带着点娇嗔又甜蜜的意味,与她平时常唱的深情或忧伤的歌曲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前奏那活泼的萨克斯风和轻快的爵士鼓点响起时,台下的听众们眼睛都是一亮!这节奏,这调调,和他们之前听过的任何歌曲都不同,充满了新鲜的动感。
“小冤家你干嘛,像个傻瓜~” 虞小满开口唱道,声音不再是平时的醇厚深情,而是变得清亮、娇俏,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撒娇意味,眼神也随之变得灵动起来。
这是大家第一次见到“银狐”菲菲演唱如此欢快活泼的曲风!新鲜感瞬间抓住了所有观众的耳朵。
唱到兴致浓处,虞小满完全沉浸在了音乐里,前世登台的本能被彻底唤醒。她随着轻快的节拍,不由自主地、轻轻巧巧地扭动了腰肢,脚步也随之移动,做出了几个简单却极具风情的舞蹈动作——不是热辣奔放,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少女娇憨又混合着成熟女性魅力的灵动感。
这一扭不打紧,舞台下原本只是欣赏音乐的男人们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瞬间坐不住了!
平时她像一朵遥不可及、带着露水的冷艳玫瑰,今夜却像一颗甜而不腻、诱人采撷的活力糖果,这种反差带来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其中,一位坐在前排卡座的年轻男士格外引人注目。
他衣着讲究,气质斯文中带着几分养尊处优的慵懒,自“银狐”登台起,目光就几乎未曾从她身上移开过。眼中满是欣赏与沉醉,仿佛她的每一首歌都能精准地拨动他的心弦。
自从上次听了虞小满唱歌后,之后的时间里有虞小满的日子里他必到,而且出手极为阔绰,点的都是当时最时兴也最难唱的歌曲,从《夜上海》到《凤凰于飞》,每次点歌都附上不菲的小费。他甚至让服务生递上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您的歌声是今夜上海最美的风景。”落款只有一个“苏”字。
这位苏先生的热烈追捧,自然引起了后台的注意。
李嘉佑笑着对虞小满打趣:“菲菲,你这魅力可不小啊,这位苏先生大有来头,可是咱们这儿的熟客,眼光高得很,能让他连续捧场,你是头一个。”虞小满只是淡淡一笑,隔着面具,无人能窥见她真正的情绪。
只是这个大有来头,让她眉毛微挑。
李嘉佑看虞小满感兴趣,接着说‘’这位苏先生呢,名为苏煜明。其家族在上海滩乃至整个华东地区,都堪称底蕴深厚、颇有影响力的名门。‘’李嘉佑看虞小满不为所动,又细细道来‘’苏煜明的祖父是民国时期上海滩着名的民族实业家之一,早年留学欧美,归国后投身纺织业和航运业,创办了多家颇具规模的工厂和轮船公司,是当时“实业救国”浪潮中的代表性人物之一。家族积累了巨额的财富和深厚的人脉,在上海工商界享有很高声望。‘’
‘’苏煜明的父亲极具远见和魄力,率先完成了对家族企业的公私合营改造,将大量资产和设备捐献给国家,赢得了政府的极大信任和尊重,被誉为“红色资本家”。他父亲曾担任上海市工商联的重要职务,并连续担任多届市政协常委,在政商两界都拥有广泛而稳固的关系网。‘’
虞小满听到这里明白,‘’所以说苏家虽名义上不再拥有巨额财富,但其隐形的影响力、留存的家底(如古董、字画、外汇以及在一些企业中的“干股”或顾问身份)以及社会地位,远非普通富户可比。‘’
李嘉佑听到虞小满的分析,对虞小满又是一次认知的刷新!一般的大学生听到这些也都是懵懵懂懂,虞小满却精准的抓到了重点。
李嘉佑惊讶半天,给虞小满竖了个大拇指。
就在他以为虞小满会借机接近接近苏煜明,毕竟这在上海可真是翘人物。可虞小满却结束话题后,就不再提了。
虞小满对这种热烈的追捧早已司空见惯。上一世身在浮华喧嚣的娱乐圈,她见过的狂热粉丝、一掷千金的富商、背景显赫的人物不知凡几,相比起来,苏煜明这般连续点歌、递纸条示好的方式,在这个年代虽显高调,在她眼中却甚至算得上是有几分“保守”和“文雅”了。
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重活一世,她对自己的规划清晰而坚定,她不想依附于任何资本,她想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约束,路漫漫其修远兮,但是她虞菲菲就是想试一试!
因此,对于苏煜明所有示好的举动,无论是点歌还是传递的信息,虞小满始终保持着礼貌而明确的距离。她接受点歌,并以完美的演唱作为职业回应,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多余的互动。那份神秘的面具,既是保护,也是她划下的清晰界限。
精明的李嘉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完全尊重并极力维护“菲菲”只献声、不交际的原则,这是他当初能请动她的基石。但同时,作为歌舞厅的经营者,他深谙生意之道。像苏煜明这样家世显赫、消费力极强的优质客户,无疑是“百乐门”需要精心维护的对象。
于是,他亲自出面,以“菲菲小姐感谢苏先生厚爱,特请您喝一杯”的名义,将最好的酒水送至苏煜明的卡座,并巧妙地代为传达谢意与歉意,例如“菲菲小姐演出后需保护嗓子,不便亲自前来致谢,还请苏先生见谅”之类。
他游刃有余地周旋其间,既全了苏煜明的面子,安抚了他的情绪,又坚决地护住了虞小满定下的规矩,将任何可能的打扰都挡在了后台之外。
对他来说,这是一场完美的平衡:神秘歌者保持着她独有的吸引力,而尊贵的客人则享受着被特殊对待的满足感,双方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基于距离的欣赏,而这,正是“百乐门”魅力的最佳体现。
国庆期间,她在百乐门的舞台上一连唱响了好几首新歌。有些旋律,是她早先在吴江县文化局备过案的,像是埋下的种子,终于等到了绽放的时刻;而有些,则是某个清晨或深夜,灵感倏忽而至,她从上一世的记忆宝库中撷取的珍珠——那些注定会风靡一个时代的金曲。
来百乐门消遣的客人,非富即贵,见多识广。对他们而言,奢华酒水、璀璨水晶灯是寻常,能彰显身份、区分品味的,反而是虞小满那独一无二的歌喉和那些“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旋律。
她能唱出他们没听过的动人曲调,这成了他们愿意一再光顾、甚至暗自炫耀的资本。虞小满精准地拿捏住了这种微妙的心理,她不疾不徐,像一位谨慎的珍宝商人,在自己的闲暇时间里,将记忆中的金曲一首首仔细“誊写”到这个时代。她刻意控制着面世的频率,既要让自己始终保持新鲜感和神秘感,又绝不能让人感觉这些歌来得太容易。
这策略极为成功。台下的掌声一次比一次热烈,打赏也愈发丰厚。
日子在练歌、学习、以及这种“秘密”的搬运中飞逝,充实得让她心满意足,而她藏在枕下的小铁盒也越来越沉。
入了十月,上海的秋意便浓得化不开了。早晚的风裹上了明显的凉意,梧桐叶也开始泛黄飘落。一个周六的下午,从图书馆看完书出来,虞小满被一阵凉风激得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衫子。她抬头望了望高远清淡的天空,决定犒劳一下自己——去南京路的百货大楼添置几件秋冬的衣裳,顺便去存个钱~
她回住处取了那个越来越鼓的钱包,心情雀跃地登上了叮当作响的电车。车窗外的城市风景流动如画,她的内心也充满了对未来的轻盈憧憬。
下了车,南京路的繁华气息扑面而来。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各式各样的店铺橱窗亮丽夺目,悬挂着最新款式的洋装、大衣、皮鞋和礼帽。空气中混杂着雪花膏的香气、咖啡的醇厚以及糖炒栗子的甜暖。
虞小满汇入人流,饶有兴致地流连于一间间店铺,指尖划过呢子大衣细腻的纹理,比较着羊毛围巾的柔软程度,享受着这忙碌生活中偷闲而来的、纯粹属于她自己的惬意时光。
买了两件毛衣,又买了一些书,还买了一只普通的钢笔,从商店出来,虞小满被一家装潢雅致的咖啡馆飘出的浓郁香气吸引了脚步。玻璃橱窗内,穿着整洁西装的服务生正用虹吸壶烹煮着咖啡,那焦苦中带着醇厚的香气对她构成了难以抗拒的诱惑。虞小满摸了摸口袋里鼓囊的钱包,果断推开了那扇挂着铜铃的玻璃门。
喝杯咖啡不过分吧,自己这么辛苦赚钱,犒劳犒劳自己~
店内光线柔和,留声机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她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招牌黑咖啡。当白瓷杯碟被轻轻放在她面前时,深褐色的液体荡漾着细微的光泽,热气携带着纯粹而强烈的咖啡豆芬芳扑面而来,让她几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动。
她小心地呷了一口。久违的、未曾被牛奶或糖分稀释的浓郁滋味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那强烈的焦香与微妙的果酸感完美融合,形成层次丰富的醇厚口感,顺着喉咙滑下后,唇齿间仍留有绵长的回甘。
这熟悉又陌生的美妙体验让她幸福得像一只被阳光抚摸的猫咪,不自觉地微微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满足的轻叹。
她放下咖啡杯,从纸袋里拿出刚买的几本法律书籍,其中一本厚厚的《六法全书》扉页还散发着油墨的清香。
她正一边小口品着这奢侈的慰藉,一边专注地翻阅着民法总则的章节,试图将条文与记忆中的案例对应起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惊讶和不确定的沉稳男声在她身侧不远处响起,恰到好处地穿透了店内的音乐声:
“小虞同志?”
虞小满回头,看见一位身着挺括深色中山装、身姿笔挺的年轻男子,竟然是顾临江。
他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公文袋,封口处还贴着规范的封条,一副正在执行公务的模样。
“顾……同志?”虞小满迟疑地打招呼,心下飞快思索,在上海最繁华的南京路上遇到他,绝非偶然,“您这是……在出任务?”她注意到他这身过于正式且略显老成的打扮,与记忆中那个带点痞气的形象有些出入。
顾临江闻言笑了笑,原本板正的神情松弛下来,又挂上了那副有点吊儿郎当的笑意,巧妙地避开了她的问题:“保密,保密。不过嘛,刚巧告一段落。”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自然地发出邀请:“这都到饭点了,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吃个午饭?”
虞小满笑了笑,吃顿饭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而且顾临江算是她重生回来后,除了家人外最早认识的“半个熟人”,便点了点头:“好呀。附近好像有……”她本想提议去吃些上海本帮菜。
谁知顾临江大手一挥,抢先道:“国营饭店!走着~带你去尝尝这家的红烧肉,一绝!”他那熟稔的口气,仿佛他是地道的上海人。
虞小满哭笑不得,拎着衣服和书跟上了他的步伐。
不得不说,顾临江对上海的街巷极为熟悉,带着她在几条弄堂里七拐八绕,不过六七分钟,就精准地停在了一家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国营饭店门口。虞小满回头望了望那些错综复杂的小路,心下暗自惊叹:这做国安工作的,脑子里是自带了活点地图吗?
“快啊,别愣着,一会儿没座了。”顾临江招呼着还在辨认方向的虞小满,率先推开了饭店的玻璃门。
一进店,虞小满就傻眼了。只见临窗的一张方桌旁,陆怀瑾已经端坐在那里。但他今天的装扮……极为不同寻常。他并未穿平日那冷硬的制服或常见的便装,而是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深色西装,白衬衫熨帖得一丝不苟,领口系着一条暗纹领带,头发也仔细打理过,整个人显得矜贵而气场强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参加一场极其重要的涉外宴会或高级舞会。
“陆哥!快看我把谁给你逮来了!”顾临江一进门就冲着陆怀瑾嚷嚷,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
陆怀瑾从虞小满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皮肤比军训时晒黑的时候要白了些,腰身好像更纤细了些。随即,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意外,深邃的黑眸中掠过极为复杂的情绪:惊讶于她的突然出现,疑惑于她为何会与顾临江在一起,还有一丝极快难以捕捉、旋即被压下的……欣喜?
“陆教官。”虞小满走过去,礼貌地打招呼,心里却嘀咕:还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哪儿都能碰上他?还穿得这么……招摇···算了算了,不要有情绪····来都来了···
陆怀瑾迅速恢复了常态,对她微微颔首,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虞小满同学。”他的目光在顾临江和虞小满之间扫了一个来回,带着明显的询问意味。
“陆教官?”顾临江大脑飞速运转,猛地一拍大腿,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声音都扬高了几分,带着戏谑:“噢——!对对!陆哥今年抢了小李的任务”他挤眉弄眼地看着陆怀瑾,又瞟了瞟虞小满,自以为找到了真相。
陆怀瑾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警告性地瞪了顾临江一眼,眼神锐利如刀:“吃饭”他语气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顾临江被他这么一瞪,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失言了,赶紧收了嬉皮笑脸,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呃……小虞同学快坐快坐。”但他那闪烁的眼神,分明还在自以为掌握了什么内情。
虞小满站在一旁,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什么意思?所以今年大一新生军训时那个间谍任务,原本负责人不是陆怀瑾?虞小满眨了眨眼。
三人落座,不大的方桌气氛一时有些微妙。服务员很快端上了饭菜,除了顾临江嚷嚷着要的红烧肉,还有几道本帮特色菜。陆怀瑾目光扫过菜单,不动声色地又加了一道清炒豆苗,动作自然得仿佛本就该如此。他记得军训时注意到她似乎更偏爱清淡的素菜。
饭菜上齐,虞小满将新买的衣服、书本和钢笔小心地放在身旁的空椅上。陆怀瑾扫了一眼她买的书,迅速记下名字,等他空了也要买来看看。
这顿饭吃得颇有些诡异。
顾临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不停地问虞小满大学生活适应吗?复旦的伙食比军训基地如何?学校里的男生是不是都文质彬彬的?法律专业的书厚不厚?难不难啃?他语气热络,仿佛和虞小满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有说不完的话题。
虞小满礼貌地一一回答,语气平和。而一旁的陆怀瑾,只是沉默地吃着饭,偶尔抬眼看看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冷峻的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他似乎想插话,却根本无从介入,只能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饭接近尾声,虞小满正小口啃着一块糖醋小排骨,姿态斯文。顾临江忽然猛地一拍脑门,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打破了原有的气氛:
“哎呀!陆哥!你看我这脑子!还费劲巴拉去找什么人啊?这不就是现成的、最合适的女伴人选吗?!”
他手指指向的,正是对面还在慢条斯理吃着排骨的虞小满。
陆怀瑾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目光也倏地投向虞小满,锐利的眼神如同精准的尺子,迅速从头到脚将她丈量了一遍。
根据被捕接头人的供述和有限的情报,对方要接触的是一名女性,身高约165公分,黑色长发,气质需符合特定场合。这些基础的外部特征……虞小满确实完全吻合。她今日穿着简单,但身姿挺拔,眉眼间的沉静远超同龄人,稍作打扮,足以胜任那个需要出现在高级场合的角色。
他们此次的任务,是挖出一个利用涉外联谊舞会作为掩护,进行情报传递的间谍网络。已经抓获了一名底层传递人员,但核心人物尚未浮出水面。计划便是由一名侦查员扮演这名被捕的传递者,携带经过处理的假情报,前往舞会完成“接头”,引蛇出洞。
而一名不起眼、却又足够镇定、能临时扮演其“女伴”或“助手”角色的人,是计划中关键却又棘手的一环——既要符合特征,又必须绝对可靠,且能临场应变。
只是……
陆怀瑾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任务危险系数未知,对方是穷凶极恶的间谍,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让一个毫无经验的女学生卷入其中,于公于私,都让他难以决断。他之前的犹豫和另寻人选,正是出于这种顾虑。
顾临江却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柳暗花明,兴奋地压低声音对陆怀瑾说:“陆哥,你看小虞同学这条件,这心理素质,绝对能行!比我们临时从文工团或者地方上找的生手强多了!而且绝对可靠!”
陆怀瑾的目光沉静地落在虞小满身上,顾临江噼里啪啦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落在他心中的天平上,并且不断加码。他当然知道虞小满何止是“能行”,她几乎是眼下能找到的最完美的人选。
形象清新自然,气质里有一股超越年龄的沉稳,临场反应机敏——军训时间接协助破案的那份冷静和洞察力,他记忆犹新。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她的名字和初步评估报告早已递交上去,在组织内部备了案。
他想起上次向上级汇报情况时,特意提到了她的贡献。出乎意料,上级不仅记住了这个名字,言语间甚至流露出几分欣赏和招揽之意,认为她是难得的好苗子。那次非正式的谈话言犹在耳,此刻看着虞小满,陆怀瑾忽然觉得,这或许并非偶然,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契机。
虞小满停下了筷子,抬起头,清澈的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神色各异的两人。她虽然听不全他们的低声交谈,但“女伴”、“合适”、“任务”这些词,以及陆怀瑾那审视又带着犹豫的眼神,已经让她猜到了七八分。
她心中飞快权衡,一丝冒险的兴奋感和对国家的责任感悄然升起,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也有你陆怀瑾需要我的一天!哼!
陆怀瑾深吸一口气,目光沉肃地看向虞小满,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虞小满同学,我们有一项特殊任务,可能需要你的协助。但这并非儿戏,存在一定的风险。你需要立刻做出决定,并且……必须严格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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