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城市被一层灰蒙蒙的雾霭笼罩,路灯挣扎着亮起昏黄的光。张彬推着那辆电量即将耗尽的电动车,拐进逼仄的城中村巷子。车轮碾过污水横流的地面,发出轻微的黏腻声响。他身上那件蓝色的外卖工服沾着几块油渍,散发着一股汗水与饭菜混合的气味。
今天的最后一单,因为导航出错迟到了七分钟,那个穿着睡衣、头发蓬松的女人接过袋子时,甚至没看他一眼,只是冷冷地甩下一句“再晚点我就投诉了”,随即砰地关上了防盗门。那声闷响,像一块石头砸在张彬胸口。
他停好车,充好电,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往6楼的家爬了上去。楼梯间脏乱差。他用钥匙捅开607的房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泡面调料包和潮湿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单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塑料衣柜,几乎塞满了所有空间。窗户玻璃裂了一道缝,用透明胶带粘着。桌上堆着没扔的泡面桶和外卖盒子。
张彬把钥匙扔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他甩掉鞋子,重重地把自己摔进那张一动就呻吟的二手电脑椅里。疲惫感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后颈僵硬,肩膀酸痛,小腿肌肉因为长时间骑行而微微抽搐。
他需要一点声音,一点能盖过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属于这座城市喧嚣的声音。他摸索着找到墙角插排上那个老旧充电头,插上手机数据线。数据线接口处的胶皮已经破裂,露出里面纠缠的彩色金属线,他用透明胶带胡乱缠了几圈勉强应付。
手机屏幕亮起,自动续播起上次没看完的电视剧——《情满四合院》。画面上,那个叫何雨柱的厨子,正把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饭盒,又一次塞进秦淮茹手里。女人嘴上推辞着,眼神里的算计却几乎要溢出屏幕。旁边她的婆婆,笑出一脸褶子,嘴里说着客套话,手却把饭盒抓得死紧。
张彬看着,胸腔里那股憋闷了一天的气,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
又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傻柱像个永远看不清现实的瞎子,一次次被吸血,一次次被掏空,还乐呵呵地觉得人家对他好。秦淮茹一家子,就像水蛭,吸附在他身上,吸他的血,吃他的肉,还嫌他不够肥。
屏幕里,傻柱因为帮秦淮茹家孩子打架,被厂里批评,扣了工资,却还对着秦淮茹傻笑,说没事没事。秦淮茹抹着眼泪,说连累你了,转头就把傻柱刚借给她的工资揣进了兜里。
“蠢货!”
张彬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像是在骂屏幕里的何雨柱,又像是在骂这个憋屈的自己。他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看人脸色,受人白眼,挣着勉强糊口的辛苦钱,不也是为了活下去?可屏幕里这个何雨柱,有力气,有手艺,本可以过得很好,却偏偏要把自己活成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任人拿捏,任人欺骗。
一种强烈的共情混着愤怒,烧得他喉咙发干。他不是何雨柱,却又仿佛能感受到那种被生活、被身边的人一步步拖垮的无力感。
剧情还在继续。傻柱为了讨好秦淮茹,竟然把师傅传给他的一块好料子,偷偷拿去给秦淮茹的儿子做了新衣裳。而秦淮茹的儿子,穿着新衣服,对着傻柱连句谢谢都没有,反而嫌弃颜色不好看。
“操!”
张彬猛地攥紧了手掌,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血压嗡地一下冲上头顶,太阳穴突突直跳。所有的疲惫、所有的委屈、所有对现实的不满,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荒谬的宣泄口——对准了屏幕里那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虚构人物。
理智的弦骤然崩断。
他猛地抓起桌上那只嗡嗡震动着充电、烫得吓人的手机,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对面那面布满霉点的墙壁狠狠砸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塑料和玻璃碎裂的刺耳声音。
几乎在同一时间,插排爆开一簇刺眼的蓝色电火花!那根破损的数据线瞬间成为电流最佳的导体,强大的电能顺着线缆,精准地轰击在张彬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掌上!
“呃——”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瞬间贯穿他的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痉挛,不受控制地绷紧、弹起又摔回椅子上。视野被一片灼目的雪白彻底吞噬,耳中只剩下电流狂暴的嘶鸣,盖过了一切。
他的意识被抛入一片沸腾的雷海,剧烈的痛苦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彻底撕裂、搅碎。
最后的感知,是身体深处传来的一阵极其强烈的、仿佛被无形巨力从一个维度强行拖拽向另一个维度的扭曲撕扯感。
然后,一切归于死寂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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