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们年轻人一点毅力也没有
一辉的阴影散去，镖局业务即将拓展的蓝图也初步绘就，曹小元却感觉自己的人生仿佛缺了点什么。具体缺什么呢？他蹲在镖局后院新修的池塘边（里面依旧没鱼），看着水面上自己那略显沧桑（自认为）的倒影，猛地一拍大腿！
“对了！是感情线！老子的感情线进度条卡住了！”
自从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之后，林雪瑶对他的态度就变得十分……微妙。不再是以前那种纯粹的师徒关系，带着点清冷的关怀，而是多了几分躲闪，几分羞涩，偶尔眼神对上，就像受惊的兔子般飞快逃开，脸颊还总是莫名其妙地泛红。
曹小元不是傻子，结合铁拐章那老不修暧昧的眼神和含糊其辞，他再迟钝也琢磨出点味道来了。难道……师父真的对我……有意思？那个“碳烤虾夷”的夸奖是幌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曹小元的心就跟揣了只蹦跶的兔子似的，七上八下，又有点隐秘的窃喜。但问题是，师父现在老是躲着他，这革命友谊……啊不，是纯洁的师徒关系，还怎么升华？总得创造机会接触吧？
于是，曹小元制定了一个他自认为天衣无缝、充满了智慧与深情的“偶遇”计划——蹲守林雪瑶常去的那个菜市场！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曹小元就鬼鬼祟祟地溜达到了菜市场入口附近。他找了个既能观察到入口、又不那么显眼的角落，假装蹲在那里系鞋带，系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鞋带都快被他薅秃噜皮了。
清晨的菜市场人来人往，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曹小元蹲得腿都麻了，连林雪瑶的影子都没看到。
“不对劲啊……师父平时不是挺勤快的吗？难道今天睡懒觉了？”曹小元揉着发麻的小腿，内心嘀咕。
这时，旁边一个挎着菜篮子、看起来经验丰富的大娘注意到了这个行为怪异、一直蹲在那里系鞋带的年轻人。大娘凑过来，好奇地问：“小伙子，你搁这儿蹲半天了，等人呢？还是这地儿能长出金元宝来？”
曹小元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他掏出怀里准备好的一贯铜钱，塞到大娘手里，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大娘，帮个忙！帮我盯着点门口，要是看到一个穿着白衣裳，长得特别好看，气质特别清冷，像仙女下凡一样的姑娘进来，立刻告诉我！这一贯钱就是您的辛苦费！”
大娘掂量着手里的铜钱，又看了看曹小元那焦急中带着点傻气的脸，顿时露出了然的神情，嘿嘿一笑：“哦~~~我懂了！等相好的姑娘是吧？行！包在大娘身上！大娘我这双眼睛，毒得很！保管给你盯得死死的！”
曹小元大喜：“多谢大娘！您真是慧眼如炬！那就拜托了！”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可靠的盟友，便安心地继续蹲在原地，畅想着等会儿“偶遇”师父后，该用什么潇洒又不失亲切的语气打招呼。“师父，好巧啊！”——太普通。“师父，你也来买菜？”——废话！“师父，今天的你，比这朝阳还要耀眼……”——呕，太肉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逐渐升高，菜市场的人越来越多，又慢慢变少。曹小元从蹲着变成靠着墙，又从靠着墙变成几乎要瘫坐在地上，腿麻了一波又一波，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那收了钱的大娘，期间倒是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摆摆手：“没来呢，没看到！小伙子再等等！” 然后揣着钱，乐呵呵地又去逛她的菜市场了。
曹小元等得望眼欲穿，心如死灰。他开始怀疑人生，怀疑师父是不是改了作息，甚至怀疑那个大娘是不是拿钱不办事。
终于，在曹小元感觉自己快要石化成一尊“望师石”的时候，都快到晌午了，那大娘才慢悠悠地晃荡回来，对着几乎要睡着的曹小元说道：“诶，小伙子，我刚想起来，你说的那个白衣裳的姑娘，我好像有点印象，她一般……都是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左右才来买菜的。”
曹小元：“？？？”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因为充血和愤怒布满了红丝，声音都在颤抖：“申……申时？！大娘！我从天没亮蹲到现在！您现在才告诉我？！我腿都蹲麻八百回了！您这不是坑人吗？！”
大娘双手一摊，一脸“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的表情：“哎呦，小伙子，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娘我收了你的钱，不是一直在帮你盯着吗？谁让你不问清楚人家姑娘平常啥时辰来？这能怪我吗？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点毅力也没有！追姑娘嘛，就是要经得起等待，耐得住寂寞！这才等了几个时辰就受不了了？想当年我老伴追我的时候，在我家楼下弹棉花弹了整整三个月呢！”
曹小元被大娘这番强词夺理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她“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感觉自己那一贯钱真是喂了……喂了眼前这个看似淳朴实则奸猾的大娘了！
“行！您狠！”曹小元咬着后槽牙，扶着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感觉两条腿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我……我申时再来！”
他一瘸一拐地、悲愤交加地离开了菜市场，感觉不是来追爱的，是来参加铁人三项的。
好不容易熬到申时，曹小元再次潜伏到菜市场附近。这次他学乖了，找了个卖蔬菜的摊位后面，借着一堆大白菜做掩护，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入口。
果然！没过多久，那道熟悉的、清丽绝伦的白色身影出现了！正是林雪瑶！
曹小元心中一阵激动，正准备调整表情，以一个潇洒的姿态“偶然”现身时，却看到了让他心碎的一幕。
只见林雪瑶走到菜市场入口，并没有立刻进来，而是先小心翼翼地探进半个身子，左右张望了一番，那双清澈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那神态，活像一只准备出门觅食又怕被猫抓的小白兔。
确认没有发现某个蹲守的“危险人物”后，她似乎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神情，迈步走进了菜市场。
曹小元：“……” 心好痛！师父这防贼一样的动作是闹哪样啊？！我就这么可怕吗？！
他忍不了了！“噌”地一下从白菜堆后面跳了出来，张开双臂，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灿烂、最人畜无害的笑容：“师——”
他“父”字还没喊出口，林雪瑶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吓得浑身一激灵！她猛地回头，看到是曹小元，那张绝美的俏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一丝羞恼？
“你……你怎么在这里？！”林雪瑶的声音都变了调。
“我……我来买菜啊！好巧啊师父！”曹小元赶紧解释，虽然这借口烂得他自己都不信。
林雪瑶显然不信，她跺了跺脚，也顾不上买菜了，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几乎要跑起来！
“师父！别走啊！等等我！”曹小元赶紧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他那因为蹲太久而麻木的双腿此刻成了最大的拖累，跑起来姿势怪异，像个刚学会走路的鸭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林雪瑶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曹小元那滑稽又狼狈的追跑姿势，不知为何，脸上更红，跑得更快了。
眼看就要追不上，曹小元急了，也顾不得许多，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柳如玉那边送来的“牡丹仙子演唱会”门票，朝着林雪瑶的背影喊道：“师父！别跑！我……我请你听演唱会！牡丹仙子的！前排VIp座！全年龄向的！保证健康积极向上！”
他一边喊，一边奋力将门票塞向林雪瑶。
林雪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演唱会邀请”弄得一愣，脚步下意识地慢了一瞬。曹小元抓住这个机会，终于踉踉跄跄地追近，将那张制作精美的门票硬塞进了林雪瑶手里。
触碰到师父微凉柔软的手指，曹小元心头一跳。
林雪瑶看着手里那张票，又看了看曹小元那因为奔跑和急切而泛红的脸、以及那依旧不太利索的腿脚，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她咬了咬嘴唇，什么也没说，攥紧门票，像是拿着什么烫手山芋一样，转身跑得更快了，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了青阳武馆，“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留下曹小元一个人在门外风中凌乱。
曹小元看着紧闭的武馆大门，又看了看自己还在发抖的腿，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追个师父，比打一辉还累……”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自我安慰道，“不过……票总算送出去了。师父……应该会去吧？”
他也不知道答案，只能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至少，比起之前完全的躲避，这算是个……进步？
嗯，一定是这样的！曹小元努力给自己打着气。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第135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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