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像山涧溪水,潺潺流淌了数日。阿禾几乎要以为之前所有的惊心动魄都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她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上山砍柴,下地除草,只是身边多了个沉默的“守护神”,以及口袋里那三片时刻温热的赤金鳞片。
这天傍晚,阿禾正蹲在菜地里给刚冒出头的菜苗浇水,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山歌。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也给她忙碌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敖渊依旧站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目光似乎落在远处的山峦,又似乎只是透过那片青翠,望着某种凡人无法触及的维度。这几日,他比之前更加沉默,偶尔阿禾跟他说话,他也只是极简地回应,甚至有时会陷入长久的静默,仿佛在感知着什么。
阿禾早已习惯了他的性子,也不觉得被冷落,自顾自地忙活得很开心。浇完水,她站起身,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正准备去灶房准备晚饭,怀里的赤金鳞片却毫无预兆地猛地一烫!
那温度并非之前感应到危险时的持续温热,而是像被烧红的烙铁猝不及防地烙了一下,疼得她“嘶”地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跳起来。
她慌忙将鳞片掏出来,只见那三片原本光泽内敛的赤金鳞片,此刻竟微微震颤起来,表面流动着不稳定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金红色光晕,一股焦躁不安的意念顺着那滚烫的温度,直接传递到她的心头!
这不是预警!预警是持续而稳定的温热。这感觉……更像是某种激烈的情绪波动,或者……力量失控的前兆?
阿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上疼了,攥紧鳞片就冲向敖渊。
“敖渊!敖渊!你看!”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摊开手掌,将那三片异常震颤、发烫的鳞片举到他眼前,“它们……它们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哪里不舒服?”
她紧张地打量着敖渊,可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依旧是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样,只是在她举起鳞片时,他那双金色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伸出手,指尖并未触碰鳞片,只是悬在鳞片上方寸许之地。一股更加晦涩而强大的能量波动以他指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三片躁动不安的鳞片仿佛受到了安抚一般,震颤缓缓平息,表面的光晕也渐渐稳定下来,只是温度依旧比平时要高一些。
“无事。”敖渊收回手,语气听不出什么异常,“些许力量涟漪,波及至此。”
力量涟漪?阿禾眨了眨眼,不太明白。是说他自己的力量不稳定,影响到了鳞片?可他不是一直都很厉害很稳定的吗?
“真的没事?”她狐疑地看着他,又低头看看掌心渐渐恢复平静的鳞片,“刚才烫得可厉害了!我还以为你要……要现原形了呢!”她想起话本里龙族受伤或者发怒时会控制不住显出龙身。
敖渊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带着点无语。“不会。”
阿禾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声嘀咕:“没事就好……吓我一跳。你们龙族的力量,还挺……活泼的哈。”
敖渊没有接话,目光再次投向远方,只是这一次,阿禾敏锐地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似乎比刚才更加沉凝了几分,那是一种极力压抑着什么的感觉。
联想到刚才鳞片的异常,一个念头突然闯入阿禾的脑海:难道,是龙族那边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会波及到敖渊,甚至影响到了他留下的鳞片?
她记得敖渊提过“龙域”,听起来就是个很大、很复杂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有龙的地方……是不是也有争斗?
这个猜测让她心里有些发沉。如果真是龙族内部的事情,那肯定不是小事。敖渊他……会不会有麻烦?
她看着敖渊沉默的侧影,那挺拔的身姿在夕阳下仿佛一座孤峰。他从不跟她提龙族的事,她也从不问。但此刻,看着他微抿的唇线和那双深邃得看不出情绪的金色瞳孔,阿禾忽然觉得,他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无所不能和轻松自在。
他也有需要独自承受的压力和烦恼吧?
一种莫名的、细微的心疼感,悄悄在她心底滋生。
她没再追问鳞片的事,也没再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陪他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山脊。
晚风渐凉,吹动了她的发丝和衣角。
过了许久,直到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夜幕吞没,敖渊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近日,若鳞片再有异动,无需惊慌。”
阿禾抬起头,在渐浓的夜色中努力看清他的表情,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敖渊,你要是……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我可以帮你看着院子!保证连只多余的蚊子都飞不进来!”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表达自己的支持。
敖渊闻言,转过头,在朦胧的夜色中看了她一眼。月光尚未完全升起,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阿禾似乎感觉到,他那总是冰封般的眼神,似乎柔和了那么一刹那。
“嗯。”他应了一声,很轻。
虽然只是一个字,阿禾却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承诺一样,心里那点担忧和心疼,瞬间被一种“我能帮上忙”的踏实感取代。
她弯起眼睛,笑了起来:“那就说定了!我去做晚饭!今天挖到了不少嫩野菜,我们吃野菜疙瘩汤怎么样?热乎乎的,吃了暖和!”
她不再纠结于鳞片的异动和敖渊可能面临的麻烦,转身脚步轻快地向灶房走去。有些事,他不想说,她便不问。她能做的,就是守好这个小院,准备好热乎的饭菜,让他回来的时候,能有一个暂时可以放松的地方。
这或许,就是她这个“柴禾丫头”,目前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敖渊站在原地,听着灶房里传来的、逐渐变得熟练轻快的忙碌声响,感受着怀中另一片与他本体紧密相连、此刻依旧隐隐传来灼痛与躁动感的本命逆鳞,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沉静如渊。
龙域的风波,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这片偏远的山水。
而身边这个懵懂却坚韧的少女,似乎也正被无形地卷入更深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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