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渊那句“他们快要忍不住了”,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在阿禾心里荡开了层层不安的涟漪。接下来的几天,她修炼得更加拼命,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晨间凝神力求将那团精神核心压缩得更加凝练;下午控物更是挑战极限,开始尝试同时操控不同材质的物品,比如让一颗豆子绕着木屑旋转,同时让一根羽毛穿过水珠而不沾湿;傍晚的灵植研习也愈发深入,开始接触一些属性激烈、难以驾驭的中阶灵植。
她心里憋着一股劲,一股不想再成为累赘、想要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拥有自保甚至助力的劲头。
敖渊将她的努力看在眼里,指导依旧严格,却在她偶尔因为进展缓慢而流露出焦躁时,会淡淡说一句:“修行如滴水穿石,躁进无益。” 或者在她成功完成一次高难度操控后,给予一个几不可察的颔首。
这种无声的认可,比任何华丽的夸赞都更让阿禾感到鼓舞。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这天傍晚,阿禾刚刚结束与一株“雷击木”碎片的“沟通”(试图感受其中残留的微弱雷霆之力,差点被那暴躁的余威反噬,头发都差点竖起来),正揉着发麻的指尖,敖渊却罕见地没有立刻开始今天的灵植讲解,而是将她唤到老槐树下。
夕阳的余晖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为他清冷的气质镀上了一层暖色,却驱不散他眉宇间那抹凝重的痕迹。
“阿禾。”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
阿禾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蔓延。她乖乖走到他对面坐下,雪团子也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同往常,安静地蜷缩在她脚边,碧眼望望敖渊,又看看阿禾。
“我需再次离开。”敖渊没有迂回,直接说道。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句话,阿禾的心还是猛地一沉,像是骤然失重。她张了张嘴,想问“要去哪里?”“去多久?”“危险吗?”,但看着敖渊那双深邃如同古潭的金色瞳孔,所有的问题都卡在了喉咙里。她知道,他既然决定离开,必然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而有些答案,或许不是现在的她应该知道的。
她用力抿了抿唇,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这次……要去很久吗?”
敖渊看着她强作镇定的模样,目光在她微微攥紧的拳头上停留了一瞬,才道:“短则旬日,长则月余。视探查情况而定。”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次离开,并非因为黑水蛟族近期会有大动作。恰恰相反,正因其主力隐匿,蓄势待发,我才需主动出击,寻其巢穴,摸清其底细与谋划,方能掌握先机,不至于被动接招。”
阿禾明白了。这不是被迫的逃离,而是主动的出击。敖渊是要将战场引到敌人老家去,为落霞村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或者说,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个认知让她心中的不安减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他离开,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这里。而她,必须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守护好这个“家”。
“我明白了。”阿禾抬起头,眼神不再慌乱,而是充满了坚定,“你放心去吧,村子有我……我会尽力看好的!你留下的丹药还有很多,我的修炼也不会落下!”
看着她迅速调整好心态,甚至主动承担起责任,敖渊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欣慰的神色。他微微颔首:“你之进步,我已看在眼中。如今你的感知已初具规模,操控之术亦登堂入室,更有龙鳞甲与银鳞护身,只要不贸然深入险地,自保当无问题。”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肯定她这段时间的成长。阿禾心里一暖,鼻子又有点发酸,连忙低下头掩饰。
“村中结界我已加固,寻常邪祟难以侵入。若有紧急情况,捏碎银鳞,我自会感知。”敖渊继续交代,“日常修炼,按部就班即可,勿要再如之前般透支。灵植若耗尽,可告知村长,我留有地图,标注了几处相对安全、可供采集的低阶灵植区域,你可带人前往,但切记,不可孤身深入,亦不可逗留过久。”
他事无巨细地交代着,比上次离开时更加周密。阿禾一一认真记下。
交代完所有事项,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夕阳只剩下最后一点金边,天色迅速暗了下来。晚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凉意。
“你……”阿禾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轻声叮嘱,“你也要小心。”
敖渊看着她,月光初升,清辉落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柔和了那份过于凌厉的线条。他没有回应她的叮嘱,而是从袖中取出一物,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个小巧的、用某种不知名的银色丝线编织成的剑形吊坠,只有拇指大小,造型古朴,没有任何装饰,却散发着一种内敛而锋锐的气息。
“这是?”阿禾接过吊坠,触手温润,却隐隐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力量。
“护身剑符。”敖渊解释道,“其中封存我一道剑气,危急关头,可意念激发,相当于我全力一击。慎用。”
相当于敖渊全力一击?!阿禾手一抖,差点没拿稳这小小的吊坠!这……这简直是核武器级别的保命底牌啊!比龙鳞甲的防御更加主动,更具威慑力!
“这太珍贵了……”阿禾觉得这礼物有点烫手。
“收好。”敖渊语气不容置疑,“我不在时,它或可护你周全。”
阿禾不再推辞,小心翼翼地将剑符吊坠戴在脖子上,贴身藏好。那小小的吊坠贴着皮肤,传来一丝淡淡的暖意,仿佛带着他的力量与承诺,让她无比安心。
“谢谢。”她摸着胸口的位置,声音哽咽。
敖渊没有再说什么,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阿禾,又瞥了一眼她脚边同样仰头望着他的雪团子,身影便在渐浓的夜色中,如同水墨融入宣纸,缓缓消散,再无痕迹。
他走了。
比上一次更加干脆,留下的准备却也更加充分。
阿禾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脖子上剑符的暖意,怀中银鳞和龙鳞甲的坚实感,以及体内日益增长的力量,都在提醒着她,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等待、惶恐无助的柴禾丫头了。
雪团子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腿,发出细微的“嘤咛”,似乎在安慰她。
阿禾弯腰将小家伙抱起来,感受着它毛茸茸的温暖和全然信赖的依偎,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雪团子,接下来,就靠我们了。”她轻声说道,像是在对狐狸说,也像是在对自己宣誓。
月光洒满小院,清冷而明亮。
成长的序曲,已然奏响。而离别的背后,是下一次重逢时,更好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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