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王大柱,是队里经验最丰富的老侦察兵,他伏下身子,仔细观察了片刻,眉头紧紧皱起,对身旁的林锋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与困惑: “这黑灯瞎火的,真不开一枪?这可不是演习场上的花架子,是会死人的。”
林锋的目光穿透夜色,稳稳地落在远处狼窝沟兵营模糊的轮廓上,他拍了拍王大柱坚实的肩膀,声音比吹过山岗的夜风还要沉稳:“记住,从现在起,你们不是战士,是幽灵。幽灵,是不需要枪声的。惊动一个,我们所有人,都得把命留在这儿。”
王大柱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将背上的步枪再次检查了一遍,然后紧了紧腰间的匕首。
林锋的话不多,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进了在场每个队员的心里。
“一组,小虎子带队,按计划切断他们的通讯线,顺便给他们的电话房加点料。二组,老王你亲自带,跟牛铁柱接头,直奔军需库。三组,跟我来,咱们去会会那位还在睡梦里的值班军官。”
林锋的命令清晰干脆,三支小队如三道无声的影子,瞬间融入了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之中。
小虎子是队里年纪最小的,但他那双眼睛在黑夜里却亮得像狼崽子。
他怀里揣着几个特制的布包,里面是村里磨坊剩下的辣椒粉混着工地上偷来的生石灰,林锋管这叫“咳粉包”,无声,却比子弹更折磨人。
营门前,两个伪军哨兵正百无聊赖地来回踱步,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着天气。
突然,左侧几十米外的树丛里,传来一声压抑却清晰的短促咳嗽。
“谁?”一个哨兵立刻警觉地端起了枪,厉声喝问。
夜风呜咽,除了树叶沙沙作响,再无半点回应。
另一个哨兵嗤笑一声:“他娘的,准是哪个野猫子,一惊一乍的。”
话音刚落,那咳嗽声又响了一下,似乎更近了些。
先前那个警觉的哨兵疑心大起,骂了一句,还是端着枪朝树丛摸了过去。
就在他弯腰拨开灌木的一刹那,两道黑影如同捕食的猎豹,从树后猛然窜出。
一人用麻布袋闪电般套住他的头,另一人则用臂弯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巨大的力量让他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便被无声地拖进了黑暗。
剩下的那个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后颈一凉,眼前一黑,也步了同伴的后尘。
与此同时,小虎子像一只灵巧的狸猫,紧贴着营房的墙根,溜到了通讯室的窗下。
他辨认了一下通风口的位置,掏出一个“咳粉包”,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粉末撒在了通风口下方的地面上。
夜风不大,却刚好能将这些细微的粉尘缓缓卷进屋内。
不到一分钟,原本寂静的通讯室里,先是响起一个喷嚏,接着便像点燃了鞭炮,喷嚏声、咳嗽声此起彼伏,夹杂着痛苦的咒骂。
终于,房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一个涕泪横流的守卫捂着口鼻冲出来想要透气。
他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埋伏在门旁的队员一拥而上,干净利落地制服。
另一边,王大柱带着二组的人,在厨房的灶台下见到了满头大汗的牛铁柱。
这个在伪军里当了两年伙夫的汉子,手都在发抖,从灶台最深的砖缝里摸出一个油布包,颤巍巍地递给王大柱。
“王大哥,这就是……这就是他们最新的布防图原件,我……我偷画了好几个月。”
王大柱打开油布包,借着一丝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图上的标注。
当他的视线落在一个用红圈特意标出的时间点——“夜间巡逻换防间隙,七分钟”时,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兵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咂了咂嘴:“乖乖,难怪林队敢说让我们当幽灵,原来是把他们的魂都给摸透了!”
有了这张图,整个兵营在他们眼中再无秘密。
他们完美地利用了那致命的七分钟空档,如水银泻地般潜入了军需库。
没有丝毫犹豫,三大箱崭新的伪军军服、一整套各式印章,还有一部崭新的便携式电台,被迅速搬空。
临走前,王大柱按照林锋的吩咐,从仓库角落的桌上拿起一本伪军花名册,撕下中间几页,揉成一团,径直走到不远处的厕所,狠狠地扔进了粪池里。
这一下,比偷走军火还恶毒。
天色将明,队伍悄然收队。
一名睡在营房门口的伪军士兵在梦中被一阵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地推开门,却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眼熟的布包。
他疑惑地解下来,打开一看,瞬间如遭雷击,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布包里,是一只他娘亲手给他做的绣花布鞋,鞋底纳得密密麻麻,是他离家时带的。
鞋子里还塞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儿啊,八路军的同志送来的,娘说,你该回家吃饭了。”
这名士兵捏着布鞋,呆立在原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想起了老家病榻上的母亲,想起了离家时母亲的眼泪。
几分钟后,他一咬牙,扔掉手里的枪,疯了一样地翻过营地的围墙,消失在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中。
第二天清晨,狼窝沟兵营彻底炸了锅。
留守的副官看着被洗劫一空的军需库,和粪池里飘着的残破名册,面如死灰地向顶头上司马占魁报告。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传来马占魁的咆哮,声音大得能震碎人的耳膜,“一群猪!养你们是吃饭的吗?几百号人,让几个毛贼把军服都给偷光了?!老子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然而,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头。
副官战战兢兢地报告,一夜之间,有十几名士兵递交了“家中老母病重,恳请回家探望”的假条,还有三个,直接人间蒸发了。
与此同时,在深山中的临时营地里,晨光熹微。
林锋接过那部缴获的崭新电台,手指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轻轻拂过,他转头对身旁的报务员白兰说:“通知上级,从今天起,我们启用新呼号——‘幽灵回响’。”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刚刚归队的小虎子身上。
少年脸上还沾着灰土和汗水,眼神却亮得吓人,充满了兴奋与崇拜。
林锋走到他面前,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知道吗?刚才老王和我说,你那一嗓子咳嗽,兵不血刃就放倒了六个岗哨,他们都说你小子是天生的鬼才。”
小虎子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挺起胸膛,大声回答:“报告队长,我不是鬼才,我是您教出来的兵!”
林锋笑了,他仰起头,望向被晨曦染成金色的天空。
他知道,这支队伍还很稚嫩,但胜利的种子已经埋下。
一支真正属于他,能够创造奇迹的部队,正在这片深山里,悄然成型。
胜利的喜悦还未散去,王大柱却从山下负责警戒的岗位匆匆赶了回来,他的脸色异常凝重,全然没有了打了胜仗的兴奋。
他快步走到林锋身边,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斤重。
“队长,山下送来的消息……到了。”
林锋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他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如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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