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刻魂,换你醒来
产房里的空气凝成了锈红的浆,呼吸都像在吞碎铁屑。
苏晚照的鞋跟碾过一块带血的胎盘石,黏腻一声轻响,温热的液体顺着鞋底漫开,渗进袜缝,腥气顺着脚踝爬升,直逼喉头。
她没停下,朝着阴影里那团蜷缩的影子走去——阿葵的喉咙里还在漏风似的哼着什么,每一声都带出血泡的轻响,像是有人在她肺里揉碎了一把烂绸。
血莲阵的纹路尚未闭合,边缘的刻痕正一寸寸蠕动,如同活物吞咽。
她望着蜷缩在血莲中央的阿葵,对方胸口的符文正随着呼吸明灭,幽光如萤火在血雾中游走,与她腕间那枚轮盘同频震颤——那是她穿越后便存在的印记,原以为是系统馈赠,此刻却像被人扒开皮肤露出白骨,冷风一吹,骨缝里渗出寒意。
第七个我。阿葵的指甲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金瞳里的血丝如蛛网爬过眼白,声音像是从碎玻璃里挤出来的:真正的苏晚照,在第一次穿越时就被烧穿了魂窍。
我们都是她的......残次品。
共情系统突然发出蜂鸣,低频震动从颅骨深处传来,像有细针在脑髓里来回穿刺。
苏晚照的太阳穴突突跳着,那股冷得刺骨的从脊椎窜到后颈——系统在预警,这是真话。
电流般的寒意顺着脊背炸开,指尖发麻。
她后退半步,后腰撞在残砖堆上,碎陶片扎进皮肉,尖锐的痛感让她眼眶发酸,血腥味从破皮处漫上来,混着汗液的咸涩。
砚哥?她下意识去看沈砚,却见他站在离血莲三步外的地方,后背的阵图正渗出黑血,皮肤被灼得焦红,焦皮开裂处泛着油光,像烧过的腊肉。
他望着阿葵的眼神像在看一团火,瞳孔里跳动着她从未见过的炽热:起点......终点......
他在被同化!
稚嫩的童声混着石子摩擦声炸响。
小满的影子突然从地面暴长,像根墨色的铁链缠住沈砚脚踝,影子边缘泛着幽蓝的冷光,触感如冰蛇缠绕。
苏晚照这才发现,地面不知何时爬满了暗红血字,歪歪扭扭的笔画正往血莲中心蠕动,像无数条湿滑的蚯蚓,每爬过一寸,青石板便发出细微的“滋滋”腐蚀声。
她扑过去拽住沈砚胳膊,掌心触到的皮肤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铁,热浪灼得她掌心起泡,却仍死死攥住。
晚照,放手。沈砚的声音变了,尾音像被抽走了温度,干涩如砂纸摩擦。
那是我们该回去的地方。
胡说!苏晚照咬着牙拽他,指甲几乎掐进他腕骨,指腹传来他脉搏的震颤,急促如鼓点,你说过要陪我查完所有悬案的!
说过要......
话没说完,沈砚突然反手扣住她手腕。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却没真的用力,只是带着她往血莲方向拖——掌心的温度冷得异常,像握着一块刚从冰河捞出的铁。
血莲阵纹爬到苏晚照脚边,像条吐信的蛇,边缘泛着微弱的磷光,触感湿滑黏腻,缠上脚踝时,传来一阵刺骨的阴冷。
她望着沈砚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昨夜他替她裹伤时的温度——那时他的手还带着人间烟火气,掌心有茧,指尖微暖,现在却像浸在冰窖里,连呼吸都带着霜气。
共情系统在识海翻涌,她突然想起雾姬说过的情绪止痛,那是用永久失去某种情感为代价的禁术。
对不住了。她闭了闭眼,将指尖按在沈砚后颈的阵图上。
共情之力如万千钢针穿脑。
苏晚照的太阳穴炸开剧痛,眼前闪过无数碎片:沈砚蹲在檐下补笔记的侧影、两人分烤红薯时他沾着糖渣的嘴角、义庄雨夜他替她挡在棺椁前的背影......这些画面像被泼了墨,渐渐模糊成灰。
最后一丝从心口抽离时,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像幼兽被割喉前的哀鸣。
沈砚猛地松开手,踉跄着栽进她怀里。
他额角全是冷汗,湿透的发丝黏在她颈侧,凉得像蛇蜕,望着她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晚照?
我......
别说话。苏晚照别开脸。
她能清晰感觉到,对眼前人的依赖正在消失,像攥着一把沙,越想抓紧漏得越快,指缝间只剩空荡的凉意。
墙角突然腾起一团雾气,雾姬的轮廓从中浮出来,发梢还滴着冥河的水,水珠落在地面,发出“嗤嗤”的腐蚀声,蒸腾起一股腐草与铁锈混合的气味。
想知道真相,就用亡语共刻。活人也能唤醒被封的记忆。
阿葵在血莲里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来,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像钟摆倒计时。
刻吧。我也想看看,我到底是第几块废料。
苏晚照摸出怀里的刻刀。
刀锋抵住阿葵心口时,她闻到浓重的铁锈味——那是阿葵的血,也是她自己的血,混着产房里陈年的血腥,像团化不开的泥,腥气直冲鼻腔,让她胃部抽搐。
符文刚刻下第一笔,阿葵的身体就剧烈抽搐,七重声音从她喉咙里挤出来:
第3号代行者,记忆清除完毕。
第5号,情感剥离中。
第7号......启动失败,重置。
最后那声最轻,却像惊雷劈在苏晚照头顶,震得她耳膜嗡鸣,眼前发黑。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濒死的气音:别签协议......它在吃我们......
刻刀当啷落地。
苏晚照后退两步,撞翻了墙角的断烛台。
烛油溅在她手背上,烫得她发抖——滚烫的蜡液黏在皮肤上,像熔化的铅,灼痛持续蔓延。
原来真正的第7号,早就在某个雨夜被系统抹杀了。
她现在握着的这双手,不过是母体用魂核捏出来的新容器。
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检测到认知突破阈值,解锁终焉预演权限。
眼前光影扭曲,耳边响起玻璃碎裂般的尖啸。
苏晚照看见玄灵界的天空裂开缝隙,七道金色光链逐一崩断;她看见自己站在焦土上,脚下堆着数不清的尸体,沈砚被她掐着脖子按在祭坛上,他眼里的光正一点点熄灭。
晚照!
阿葵的尖叫拉回神智。
苏晚照抬头时,阿葵的金瞳已完全赤化,她正用指甲抠开自己的胸口,鲜血淋漓的手掌按在地面:逆生舱......开!
产房地脉轰鸣,震动从脚底直冲头顶,头顶的残瓦簌簌掉落。
正中央的青石板缓缓裂开,露出泛着幽光的金属舱体,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电路纹路,像活物般脉动。
舱内躺着个与苏晚照一模一样的女人,胸腔是空的,心脏位置嵌着枚跳动的魂核——那是老艄公当初献的。
魂核每一次搏动,都发出低沉的“咚、咚”声,像钟摆,又像倒计时。
舱壁上的血字缓缓浮现,墨迹未干,还在往下滴落,带着温热的腥气:请签署最终协议:以心换启。
苏晚照的指尖抵在舱壁上。
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骨头,她突然想起穿越前的手术室,那时她也是这样摸着尸体的额头,说我会让你说话。
可现在,该让谁说话?
如果这是代价......
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晚照转头,看见他正走向逆生舱,脚步虚浮却坚定。
他的手抬起来,指尖离舱内躯体的眉心只剩半寸:我替你签。
阿砚!苏晚照想扑过去,却被地上的血莲阵纹缠住脚踝,湿滑的触感如蛇缠绕,越挣越紧。
她望着沈砚泛红的眼尾,突然发现自己竟无法确定他此刻的想法——失去后,连最亲近的人都成了模糊的影子。
阴影里传来布料摩擦声,窸窣如虫爬。
小满的影子突然暴涨,像张黑色的网罩向沈砚,影子边缘泛着冷光,带着刺骨的阴风。
苏晚照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尖叫: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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