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政权这艘刚搭起来的新船,还没等扬帆起航,就发现自个儿不仅停在漏水的破码头边,船底下还围着一群等着啃木板子的鲨鱼,船里头更是有一群水手在互相抢舵轮——那叫一个内外交困,焦头烂额!
外头,李自成的大顺军虽然被吴三桂和清军联手揍趴下了,但残部还在流窜,而关外的清军更是磨刀霍霍,眼看着就要南下摘桃子了。内部呢?更是没消停过。弘光帝朱由崧的龙椅还没坐热乎,南京城里就炸开了一个惊天大瓜——一位自称是崇祯帝亲生儿子的“太子”横空出世,引发了全城轰动!
这事儿可太要命了!直接动摇弘光帝即位的合法性根基!你朱由崧是福王,人家可是正牌“太子”,理论上比你更有资格坐这把椅子!弘光帝又惊又怒,为了稳定自己的皇位,也顾不上什么血脉亲情、舆论民心了,迅速且粗暴地判定这是个“假太子”,直接命令锦衣卫指挥使冯可宗把人抓起来,丢进了暗无天日的大牢。
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民间议论纷纷,许多官员也是腹诽不已,都觉得弘光帝这是为了皇位连亲侄子都不认了。本就根基不稳的新政权,还没开始收税呢,就先把自己的民心给败得差不多了。
这“假太子”的风波还没完全平息,北边又传来了更加石破天惊的噩耗!那个被南明朝廷寄予厚望、视为“国之栋梁”的宁远总兵吴三桂,他真的……降清了!而且不是偷偷摸摸地降,是轰轰烈烈地带着清军,一路敲锣打鼓地入了山海关!清军铁骑已然占据了北京城!
更让南明上下吐血三升的是,伴随这消息传来的,还有一个有鼻子有眼的“小道消息”——吴总兵之所以“冲冠一怒”,背叛大明,引狼入室,导火索竟然真的是因为李自成手下抢了他的爱妾陈圆圆!
当胡从中和刘呈听到这两个消息时,感觉自己的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王鼎!又是王鼎!他全说中了!登基日期和年号、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些在他们当初听来如同天方夜谭般的预言,竟然在短短时间内,一件件、一桩桩,分毫不差地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两人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像牛皮糖一样黏上了史可法。趁着史大人处理公务的间隙,见缝插针地提醒他:“大人!您可还记得淮安王鼎的预言?!吴三桂降清,引清兵入关,还有那陈圆圆之事……全都应验了!分毫不差啊!”
此时的史可法,正因为极力反对马士英等人提议重用阮大铖,而被马士英和阮大铖的势力联合排挤,在朝堂上处处掣肘,举步维艰,心情正是苦闷不堪之时。听到胡、刘二人旧事重提,他手中批阅公文的笔顿了顿,抬起头,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喟叹一声,语气复杂难明:
“这个王鼎……果然不简单啊!”
胡从中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大人,是否……需要卑职再走一趟淮安,请王鼎来南京面谈?或许他还有更多的……”
史可法却疲惫地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过段时间再说吧。眼下北警频传,朝中事务千头万绪,纷争不断,老夫实在……抽不出身来,也无暇他顾。此事,暂且搁下吧。”
看着史可法那被政务和党争折磨得憔悴不堪的面容,胡从中和刘呈只能相视一眼,心中扼腕叹息!明明预言已经一次次证实,明明危机已经迫在眉睫,可偏偏……时机总是差那么一点!难道真如王鼎所说,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历史”吗?
与史可法府邸的忧心忡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南京牛首山阮大铖那奢华寓所内,一种压抑着兴奋和恶意的氛围。
锦衣卫指挥使冯可宗,这个嗅觉比猎狗还灵敏的官场老油条,正躬身站在阮大铖面前,小心翼翼地汇报着工作。他汇报的内容主要有两项:一是关于“假太子”案的审理进展;二是他精心整理的一份东林党和复社骨干分子的名单、近况以及“不法言行”汇编。
此时的阮大铖,虽然尚未被正式起复,但凭借与马士英的紧密勾结和暗中运作,重返权力中心已是板上钉钉,只差一道程序了。冯可宗这是提前站队,及时递上投名状,向“老领导”表忠心呢。
阮大铖眯着眼睛,听着冯可宗的汇报,手指轻轻敲打着紫檀木的扶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冯可宗的识趣和“能干”,很合他的心意。
一直侍立在旁的高进,见时机成熟,连忙插话,语气中充满了怨毒:“公公,还有淮安府的那个王鼎!此人屡屡与公公作对,写诗辱骂,散布谣言,甚是可恶!绝不能轻饶了他!”
一听到“王鼎”这个名字,阮大铖脸上的满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骨的怨毒和咬牙切齿的恨意。他仿佛又看到了那首让他沦为笑柄的“骟马诗”,感受到了那些清流文人和无知百姓投来的鄙夷目光。
“跑不了他!”阮大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阴冷得如同毒蛇吐信,“所有跟咱家作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有好下场!”
他转向冯可宗,语气变得“和蔼”了些:“冯指挥使,高进此前一直闲散,无所事事。就请指挥使在你的锦衣卫里,为他谋个一官半职,也好让他帮着你,替朝廷、替咱家分分忧。”
冯可宗心领神会,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公公放心,这好办!高兄弟一看就是精明强干之人!就先委屈一下,在锦衣卫里挂个百户的职衔,日后立了功,再行升迁!”
高进闻言大喜过望!他盼这个实权官职可是盼了太久了!连忙躬身行礼,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多谢公公栽培!多谢冯大人提携!高某定为公公和冯大人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冯可宗告辞后,书房里只剩下阮大铖和高进。阮大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回想起薛贡曾经汇报过的细节,恨恨地说道:“那个死鬼薛贡曾说,当年王鼎这厮被关进诏狱,一听说要对他用‘抽肠’大法,当场就吓得尿了裤子!哼,一个无胆鼠辈,也敢跟咱家叫板!待咱家重掌权柄,定要让他好好尝尝这‘抽肠’的滋味!让他知道,跟咱家作对的下场!哼,到了那时,即便是史可法,也未必能保得了他!”
高进在一旁阴恻恻地附和道:“公公说的是!可不能轻易让他死了,得让他好好‘享受’一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解我等心头之恨!”
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一场针对王鼎,乃至所有清流人士的血雨腥风,已然在这牛首山的密室里,悄然酝酿。阉党的屠刀,已经磨得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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