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李自成端坐主位,面沉似水。
刘宗敏、苏俊朗分列两侧,神情肃然。
就连一向神色淡然的牛金星,也被特意召来,此刻正垂手站在稍远些的位置,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帐外晨曦微露,却丝毫驱不散帐内压抑的阴霾。
“闯王!”
刘宗敏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审讯后的疲惫与未消的戾气,
“王麻子那厮,骨头比预想的软,几套刑具下去,就熬不住了,已然招认!”
他顿了顿,继续禀报:
“他承认了盗窃苏军师‘天工院’、与城外细作(据他供认,是县城一个姓赵的小旗官牵线)接头、售卖赃物换取银两之事。
也吐出了他们惯用的联络方式和下次约定的接头时间地点——
就在三日后,我军若按计划外出至黑风峪一带‘打粮’(劫掠筹措粮草)时,在峪口那棵老槐树下碰头。”
李自成眼中寒光一闪:
“同党呢?
营中可还有他的内应?”
刘宗敏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那怂包软蛋,刑架上屎尿齐流,把八辈子干的缺德事都撂了,却一口咬定是自个儿贪财,一时糊涂,营中并无其他同党。
依末将看,不像有假,量他也没那个胆量和义气替别人扛事。”
帐内一时沉默。
叛徒虽擒,但机密已泄,与城外细作的联络线却仍未彻底斩断,隐患犹存。
就在这时,苏俊朗上前一步,拱手沉声道:
“闯王,刘将军。
王麻子虽招供,然其背后细作网络未除,我营中虚实、尤其是…尤其是那些已被窃取的技艺,恐已为敌所知。
被动防御,恐防不胜防。
在下以为,不如…将计就计?”
“哦?”
李自成目光转向他,
“军师有何妙计?
细细说来。”
苏俊朗整理了一下思绪,清晰说道:
“王麻子既已招出下次接头的时间地点,其上线必然还在等待消息,并不知王麻子已然暴露被擒。
我等正好可利用此渠道,向其传递假情报!”
他目光扫过帐内众人,压低声音:
“例如,可令王麻子(或仿其笔迹手法)传出消息,谎称:三日后我军‘打粮’队伍中,将有一支精锐小队,押运一批新制成的‘特效金疮药’(或苏某本人将借机亲往某地勘察新的硝土矿脉)。
此物(或此人)对官军而言,价值远胜金银粮草,其上线得知,定会极力谋划,或派人截取,或派人抓捕,届时…”
他做了个合围的手势:
“我军便可提前设下埋伏,张网以待!
不仅能将来接应的细作或官军一网打尽,更能顺藤摸瓜,从其口中拷问出更多情报,深挖其组织线索,以期彻底铲除这颗毒瘤!
此乃一举多得!”
李自成听完,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眼中精光闪动,显然在权衡利弊。
片刻后,他猛地一拍桌子:
“好!
此计甚妙!
就依苏军师之言!
与其整日提防,不如主动出击,挖出这些藏在地下的老鼠!”
他看向刘宗敏,下令道:
“宗敏!
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
挑选绝对可靠的老营精锐,周密布置!
务必在三日后的黑风峪,给老子把那些朝廷的鹰犬连根拔起!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宗敏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狰狞而兴奋的笑容,抱拳瓮声道:
“闯王放心!
末将亲自带队!
定叫那些龟孙有来无回,尝尝咱老营刀斧的厉害!”
一直沉默旁听的牛金星,此刻微微抬了抬眼,目光在苏俊朗和刘宗敏身上扫过,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神色,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又重新垂下眼帘,恢复了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计策已定,一张反击的大网,开始悄然编织。
香饵已备,只待鱼儿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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