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与张英在工坊偏室稍作休整,指尖理平朝服褶皱时,指腹仍能触到布料下紧绷的脊背 —— 他们都清楚,今日早朝绝非寻常议事,而是一场关乎革新存亡的硬仗。 推开工坊木门,清晨的阳光斜斜铺在青石板上,却暖不透两人眼底的凝重。远处皇宫的飞檐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鎏金瓦当泛着冷光。陈凡下意识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张英却悄悄将掌心贴上他的小臂,那点温度不似依赖,更像并肩而立的支撑。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脚步已朝着未知的风暴坚定迈去。 皇宫早朝大殿内,鎏金梁柱在晨光下映出威严的阴影,龙椅上铺着的明黄绸缎垂落,五爪金龙绣纹似要挣脱织物,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文武百官身着朱紫朝服分列两侧,袖口垂落的玉佩纹丝不动,唯有偶尔交换的眼神,泄露了众人心中的忐忑 —— 今日殿内的空气,比往日沉了数分,连香炉里飘出的烟都似凝在半空。 “早朝 ——” 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划破寂静,皇帝身着十二章纹龙袍,缓步从屏风后走出。龙靴踏在金砖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心尖。待他落座龙椅,百官齐齐跪地,朝服下摆扫过地面的声响整齐划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会伊始,大臣们依次奏报农事、边防,话语间皆小心翼翼。就在众人以为今日会如往常般平淡收场时,兵部刘尚书突然从队列中踏出,手中奏章捏得指节泛白,快步上前躬身:“陛下,臣有本奏!” 皇帝眉峰微蹙,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讲。” 刘尚书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意的尖锐:“陛下!陈凡近日所作所为,实乃罔顾祖制、蛊惑人心!其开设工坊所造之物,尽是奇技淫巧,扰乱市井秩序不说,更动摇国本 —— 长此以往,必酿大祸!” 说罢,他将奏章高高举起,身旁太监连忙上前接过,呈至皇帝案前。 皇帝展开奏章,目光扫过上面罗列的 “罪证”—— 从工坊雇工 “弃农从匠”,到新织布料 “冲击旧业”,每一条都剑指陈凡。他眉头越拧越紧,指尖在纸页上反复摩挲,殿内只剩纸张翻动的 “沙沙” 声,压得人喘不过气。 陈凡心口一沉,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他深吸一口气,撩起朝服下摆跪于殿中,声音清亮却不卑不亢:“陛下,刘尚书所言,纯属污蔑!臣设工坊,不为私利,只为强国富民!”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卷账本与图纸,由太监转呈皇帝,继续道:“陛下请看,工坊改良的纺织机,往日织女一日最多织一匹布,如今可织五匹;还有曲辕犁,往日十亩地需三人耕作,如今一人便可胜任。产量翻番,成本大降,市井布价已低了三成,百姓腰间的铜板多了,这难道是‘祸国殃民’?” 话音刚落,吏部苏先生立刻出列,拱手道:“陛下,陈公子所言句句属实!工坊所产之物远销江南、漠北,上月关税已比去年同期增了五成,库房充盈,这都是实打实的益处啊!” “是啊陛下!” 户部侍郎紧随其后,“陈凡一心为国,若将革新之举斥为‘奇技淫巧’,岂不是寒了天下有识之士的心?” 朝堂瞬间分裂成两派。保守派官员纷纷上前,或引经据典谈 “祖制不可违”,或厉声指责陈凡 “搅乱朝纲”;革新派则据理力争,将工坊带来的赋税、民生变化一一列举。双方各执一词,声音渐次拔高,连殿外的风声都似被盖过。 刘尚书气得脸色涨红,手指直指陈凡:“你这是强词夺理!祖制乃立国之本,岂能因你些许小利便随意更改?今日你改纺织机,明日便敢改礼法,长此以往,天下岂不大乱!” 陈凡缓缓起身,目光直视刘尚书,语气铿锵:“刘大人,夏商周皆有祖制,可若商周固守旧法,何来今日的太平盛世?时代在变,民生需求在变,祖制的初心是‘富民强国’,如今工坊正践行此道,为何要被斥为‘异端’?” 龙椅上的皇帝始终沉默,目光在两派大臣间来回扫视,眉头紧锁。他何尝不知陈凡的革新带来了好处 —— 库房的银子、百姓的笑脸不会说谎;可刘尚书所言也戳中了他的顾虑:保守派在朝中根基深厚,若执意护着陈凡,恐引发朝堂动荡。 殿外的张英此刻正攥着衣角踱步,青石砖上的鞋印被踱得模糊。她虽看不见殿内景象,却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争论声,每一声都像揪着她的心脏。她悄悄抬头望向大殿朱门,心中反复祈祷:凡哥,一定要撑住。 殿内争论愈演愈烈,陈凡知道,唯有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才能打消皇帝的疑虑。他再次跪伏在地,声音掷地有声:“陛下!臣愿立军令状!三个月内,若工坊不能让关税再增三成、百姓就业率提两成,臣甘愿革去功名,听凭陛下发落!” 此言一出,大殿骤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身上,连呼吸都似停了。皇帝看着阶下的陈凡,眼神中既有审视,又有犹豫 —— 这个年轻人的胆识与才华,他欣赏;可祖制的枷锁、保守派的压力,又让他难以抉择。 这场朝堂交锋,终究没有当场定论。皇帝未言明立场,殿内的紧张气氛却如乌云般笼罩着每个人 —— 陈凡能否扭转乾坤?皇帝最终会偏向哪一方?无人知晓,唯有殿外的晨光,依旧冷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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