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昕人如其名,性格直爽火辣,短发利落,眼睛很大,透着股精明和好奇。一见面就用标准的重庆普通话问我:“你就是长沙那个张星野?陈嗲嗲说你在找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事先声明,封建迷信要不得,我们协会搞的是正经民俗研究!”
我哭笑不得,只好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又拿了出来——寻找流失海外的特殊战国玉器纹样资料,可能需要接触一些“非主流”的收藏圈。
许昕将信将疑,但还是凭借地头蛇的优势,帮我打听了几天。然而,无论是明面上的古玩市场,还是她所知的一些地下圈子,都没有“Ψ”符号或者大规模搜集雷击木、古玉的异常动向。
“你说的那种神叨叨的,最近真没听说。”许昕叼着根棒棒糖,“不过嘛,你要是问哪有怪事,我们重庆从来不缺。前几天还有几个勘探队的说是在北边缙云山支脉搞测量,仪器老是失灵,还说晚上听到山里头有唱歌的声音,吓得够呛。”
缙云山?仪器失灵?山歌?
我心中一动,但感觉这更像是山灵精怪作祟,与“幽府”那种冰冷的人工邪术风格不太相符。
几天下来,一无所获。难道判断错了?“幽府”的据点并不在重庆?或者隐藏得太深?
晚上回到旅馆,我再次拿出那块几乎能量尽失的白玉璧,不死心地用天字盒反复感应。
也许是因为离开了长沙,远离了干扰,也许是因为我的星力又有精进,这一次,当天字盒的星力缓缓渗透进玉璧最核心的那点残存本源时,异变发生了!
那点微弱的灵光突然亮起,并非重新焕发生机,而是像回光返照般,投射出了一段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能量记忆碎片!
碎片中的景象扭曲晃动: ……熟悉的、被抽干能量的昏暗房间…… ……那个水银池子正在被小心翼翼地封装到一个特制的金属箱子里…… ……箱子上贴着一张标签,标签的一角,那个Ψ符号异常清晰! ……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正在填写一份发货单…… ……收货地址栏,写的赫然是——“湘西自治州,凤凰县,阿拉营镇,xx建材厂”! ……而发货人的签章,则是一个模糊的“渝”字开头的公司名!
景象到此戛然而止!白玉璧最后那点灵光彻底熄灭,彻底化作一块凡玉。
我猛地站起身,心脏狂跳!
阿拉营镇!湘西!凤凰县旁边!
根本不是重庆!重庆只是一个幌子,一个中转站!那个Ψ实验室或者据点很可能根本不在重庆,或者只是一个极小的前哨!他们真正的目的地,一直是湘西!
他们故意在长沙露出破绽,故意引导我们去重庆调查,浪费我们的时间和精力!而他们真正的大本营,或者下一个重大行动地点,竟然就藏在湘西,藏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就在凤凰古城不远处的阿拉营!
好一招声东击西!金蝉脱壳!
我立刻打电话给矿灯老人,汇报了这个惊人的发现。
老人听后,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好狡猾的对手……阿拉营……那里地处湘黔交界,山高林密,民族混杂,确实是个隐藏秘密的好地方。而且……我记得那里附近,好像有一处建国初期的三线建设废弃厂区?如果对方以建材厂为掩护……”
一切都说得通了!他们在长沙搜集能量,在重庆进行初步处理和迷惑性中转,最终全部运往湘西深处的秘密基地!
他们的图谋,绝对远超想象!
“星野,立刻回来!”矿灯老人语气严肃,“湘西才是主战场。对方布局深远,我们必须尽快弄清他们在阿拉营的目的!”
“明白!”
我立刻订了最早的机票返回长沙。
临走前,我谢过了帮忙的许昕。妹子虽然没帮上大忙,但很是仗义:“以后来重庆再找我耍!要是你们找的那个啥玉璧真有啥子古怪,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奇得很!”
匆匆告别雾都,飞机降落在长沙黄花机场。
脚踏上湖湘大地的那一刻,我才感到真正的心安。
虽然危机更甚,但至少,战场回到了我熟悉的地方。
回到城里,甚至来不及休整,我直接上了岳麓山。
矿灯老人、陈嗲嗲(坐着轮椅也被推来了)都在,甚至连书院的那位老学究也面色凝重地在一旁。
我将彻底报废的白玉璧放在石桌上。
“情况就是这样。他们真正的目标,在阿拉营。那个Ψ符号,还有大量被提纯的能量,都运往了那里。”
陈嗲嗲气得直拍轮椅扶手:“狗日的!跟老子玩这套!绕他妈这么大个圈子!”
矿灯老人则看向我:“星野,你这次重庆之行,并非全无收获。至少,我们看清了对方的算计,也确定了最终的方向。现在,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如何潜入阿拉营,找到那个所谓的‘建材厂’,查明真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此次行动,凶险异常。对方经营已久,必有重兵把守,且手段诡异。我们需要更周密的准备和……更强的外力支援。”
更强的外力?
我看向矿灯老人。
老人缓缓吐出两个字:
“罗嗲。还有……湘西的故人。”
是时候,再次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了。
决战的气息,仿佛已经弥漫在湘西的群山之中。
废弃的“红星建材厂”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钢铁巨兽,匍匐在湘西墨绿色的群山褶皱中。夜色浓重,山风带来远处隐约的狼嚎和厂区内锈蚀金属摩擦的吱呀声,更添几分阴森。
我们一行五人(我、罗嗲、岳麓山两位护法弟子——擅长剑阵的凌云和精通符箓的云鹤,以及向导阿雅)如同幽灵般潜行至厂区边缘。天字盒在我怀中持续发出低沉而急促的嗡鸣,清晰地指向地下那庞大、混乱且邪恶的能量核心。
“格老子的,好重的煞气和怨念!还掺着一股子铁锈和药水味儿,比洞庭湖底还冲!”罗嗲压低声音,脸色凝重,他手中的鱼叉在月光下泛着寒光,隐隐与地下水脉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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