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召唤亡灵骑士雷诺,标志着凯尔不再是孤身一人。这位强大的、拥有独立意志的古老骑士,虽然目前只是基于契约的暂时同盟,但其存在本身,就极大地增强了凯尔的实力和底气。然而,凯尔深知,依赖外力终究是下策,真正的根本,在于自身对亡灵魔法的掌握和力量的提升。雷诺的效忠需要“证明”,而这份证明,最终还是要落在他这个召唤者自身的实力上。
因此,在雷诺于洞穴深处适应其新形态、熟悉那柄“寂灭之牙”巨剑的同时,凯尔开始了系统性的、真正意义上的亡灵魔法入门修行。这不再是之前危机四伏环境下的仓促应用和本能摸索,而是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中,对照着《亡灵法典》的浩瀚知识,进行的基础夯实和体系构建。
他将洞穴深处最安静的一块区域划为修习场。没有华丽的摆设,只有冰冷的岩石和弥漫的死亡气息,但这正是最适合亡灵法师的环境。
第一课:感知与共鸣。
亡灵魔法的根基,在于对死亡能量的感知和操控。这与元素魔法感知天地元素有相似之处,但本质更为幽深和危险。死亡能量并非像火元素那般活跃炽热,也不同于水元素的流动不息,它更倾向于沉寂、内敛,弥漫在生命的终点、腐朽的遗迹、以及一切归于虚无之地。
凯尔盘膝而坐,摒弃杂念,将精神力如同细丝般向外延伸。他不再去感知森林中蓬勃的生命力,而是专注于脚下大地深处埋藏的枯骨、空气中那些肉眼不可见的、由万物衰亡时散逸出的微弱死气、乃至更深层次,那贯穿所有物质、预示着终极归宿的“寂灭”本源。
起初,这种感知是模糊的,如同在黑暗中摸索。但随着他精神力的集中,以及身体蜕变后与死亡能量的天然亲和,周围的“死亡”图景逐渐清晰起来。他“看”到了岩石中亿万年来积累的寂灭之意,如同深色的背景;“看”到了不久前死去的昆虫、小型动物残留的、正在缓缓消散的灵魂碎片,如同萤火虫般明灭;更深处,他甚至能隐约感受到这片土地历史上曾发生过的杀戮与死亡所沉淀下的浓郁死气。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呈现出一种以“死寂”为底色的、与生者视角截然不同的面貌。
他尝试与这些死亡能量建立共鸣。不是强行掠夺,而是如同朋友般接触、引导。他伸出指尖,一缕精纯的灰色死气萦绕其上,缓缓靠近一块普通的岩石。在他的感知中,岩石内部那微弱的寂灭之意,仿佛受到了同源的吸引,开始与他的死气产生细微的交互,岩石表面以肉眼难察的速度变得愈发灰暗、脆弱。这就是死亡能量的侵蚀特性。
第二课:基础召唤与维系。
掌握了感知,下一步便是创造。亡灵魔法最标志性的能力,便是召唤并驱使亡灵生物。凯尔从最基础的骷髅召唤开始。
他取来几具相对完整的野兽枯骨,按照法典中的标准法术模型,以精神力勾勒出复杂的召唤符文,同时将死亡能量精准地注入枯骨的几个关键节点。不同于之前依靠皮纸本能或粗略模仿,这一次,他严格遵循着法典中的能量回路和符文结构。
“苏醒吧,亡骸的仆从——骸骨复苏·标准式!”
随着他低沉而清晰的吟唱(吟唱有助于精神集中和能量引导,高阶后可省略),符文光芒一闪,没入枯骨。刹那间,枯骨眼窝中亮起稳定的幽绿色鬼火,骨骼自动拼接,一具动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流畅、结构也更加稳固的骷髅犬站了起来。它安静地待在原地,等待着指令。
凯尔能清晰地感受到与这具骷髅之间稳固的精神链接,如臂指使。他命令其做出奔跑、跳跃、扑击等动作,骷髅犬完美执行,几乎没有延迟。这就是系统学习带来的精度和效率提升。
但他并没有满足于此。法典中强调,召唤只是开始,维系和控制同样重要,尤其是在同时操控多个亡灵单位时。他再次召唤了两具骷髅犬,尝试进行分心操控。一开始,三具骷髅的动作出现了明显的混乱和僵硬,精神链接也变得不稳定。凯尔立刻调整,将精神力分成三股更纤细但坚韧的支流,分别建立独立的控制通道,并模拟出简单的协同作战指令。经过反复练习,他终于能够较为流畅地指挥三具骷髅进行简单的包围、佯攻和配合。这对他精神力的微操能力是极大的锻炼。
第三课:死亡能量的形态变化。
亡灵魔法并非只有召唤。死亡能量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武器和工具。凯尔开始学习如何将死亡能量进行形态变化,以适应不同的需求。
他练习将死亡能量凝聚成箭矢般的“死亡射线”,追求穿透力和速度;练习将其扩散成雾气般的“衰亡之息”,追求范围侵蚀和削弱;练习将其固化成盾牌般的“骸骨壁垒”,追求物理和能量防御。每一种形态变化,都对应着不同的能量结构模型和精神力引导方式。失败是常事,能量失控、结构崩溃屡见不鲜,但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对死亡能量的特性理解更深。
在一次尝试凝聚“死亡之矛”时,能量结构极不稳定,眼看就要爆开反噬,凯尔福至心灵,脑海中浮现出莫迪凯关于“寂灭”意境的描述——不是狂暴的毁灭,而是让万物归于平静的终结。他立刻调整心态,将原本试图强行压缩的能量引导向一种“内敛”、“沉寂”的状态。果然,躁动的能量迅速平稳下来,一根凝实、尖锐、散发着令人心悸寒意的灰色能量长矛悬浮在他掌心,稳定无比。这次成功让他意识到,对意境的理解,远比单纯的能量操控更重要。
第四课:浅层灵魂应用。
触及灵魂,是亡灵魔法深入骨髓的标志,也是最危险的部分。凯尔目前还不敢尝试抽取或粉碎灵魂等高阶操作,而是从最基础的“灵魂震慑”和“负能量灌输”开始。
“灵魂震慑”是针对生灵精神层面的攻击,直接冲击其灵魂,引发恐惧、眩晕甚至短暂失神。凯尔对着洞穴内一只误入的、对死气不甚敏感的地下鼠尝试施展。一股无形的、充满死亡气息的精神波动掠过,那只老鼠瞬间僵直,然后惊恐地尖叫着逃窜,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效果显着,但凯尔也感觉到自身精神力的消耗。这种直接针对灵魂的攻击,消耗远比能量攻击要大。
“负能量灌输”则是将死亡能量强行注入生灵体内,破坏其生机。凯尔找到一株生长在洞穴缝隙的顽强苔藓,将一丝微弱的死亡能量注入。几乎是瞬间,苔藓的绿色迅速褪去,变得枯黄、萎缩,最终化为飞灰。这种对生命体的直接杀伤力,让他对亡灵魔法的危险性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在修习的间隙,凯尔也会与雷诺进行简单的交流。主要是询问一些关于古代战斗技巧、战场态势判断的知识。雷诺虽然态度冷淡,但基于契约,还是会给出一些一针见血的指点。这些来自久远战场的经验,对凯尔来说是宝贵的补充。他能感觉到,雷诺也在观察他,观察他的成长速度、心性以及……潜力。
时间在专注的修行中飞速流逝。凯尔对亡灵魔法的理解日益加深,施展法术越发娴熟,精神力和死亡能量的储备与操控力也在稳步增长。他不再是一个偶然获得力量的幸运儿,而是真正踏上了亡灵法师的修行之路。
然而,他并没有沉迷于力量提升的快感之中。每当夜深人静(尽管洞穴中并无昼夜之分),他都会拿出那本《起源札记》,翻阅莫迪凯留下的关于历史真相的记载。那些被掩盖的阴谋、被扭曲的正义、光明教会光鲜外表下的阴影,如同冰冷的针,一次次刺穿着他的心,加固着他的复仇决心,也拓宽着他的视野。
他知道,入门只是开始。深渊之下的修行,即将展开。那里有更多的危险,也有更强大的力量等待着他去发掘。
当感觉基础已经足够牢固,对洞穴环境的利用也达到极限时,凯尔做出了决定。
他走到洞穴入口,看着外面朦胧的夜色,对身后的亡灵骑士说道:
“雷诺,准备一下。是时候离开这里,前往真正能让我们快速成长的地方了。”
雷诺猩红的魂火闪烁了一下,低沉回应:“如您所愿。吾之剑刃,已渴望饮血。”
凯尔最后回望了一眼这个临时的庇护所和修行地,然后毅然转身,带着他新生的亡灵仆从,踏入了通往深渊的黑暗。亡灵魔法的大门,已在他面前敞开,而门后的道路,将通往无尽的死亡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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