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郁玖鸢已经坐在梳妆台前。
镜子里的女人眉眼精致,唇角甚至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没抵达眼底,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看着平静,实则冷得刺骨。
她特意选了支玫瑰色的口红,膏体划过唇瓣时留下明艳的痕迹,与平日里偏爱的豆沙色截然不同,带着种无声的张扬。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容笙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件浅灰色的家居服,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发尾还带着点自然的卷度,看起来比平日柔和了许多。
“醒了?”他走过来,习惯性地想替她整理额前的碎发,“早餐想吃什么?我让厨房……”
郁玖鸢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的动作很轻,却像根针猝不及防地刺在容笙寒心上。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淡了几分,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不用麻烦了。”郁玖鸢拿起眉笔,对着镜子细细描绘,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管家已经准备好了。”
镜子里映出容笙寒的身影,他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没有再靠近,也没有收回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阳光从他身后涌进来,在他周身镀上圈模糊的金边,却照不进两人之间骤然拉开的距离。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试探:“还在生昨天的气?”
郁玖鸢没回答,只是将眉笔放下,拿起腮红刷在颧骨处轻轻扫过。
珊瑚色的粉末落在白皙的皮肤上,衬得她气色极好,也让那双眼眸里的冷漠更显突兀。
她就是要这样,用最精致的表象,包裹最冰冷的疏离。
容笙寒不是擅长伪装吗?那她就撕开他的舒适区,让他尝尝被无视的滋味。
下楼时,管家已经将早餐摆上桌。
水晶吊灯的光芒落在银质餐具上,反射出细碎的光,却暖不了餐厅里凝滞的气氛。
郁玖鸢在餐桌主位坐下,拿起刀叉切割盘中的培根,动作优雅,眼神却始终没往容笙寒那边瞟。
他坐在她对面,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动,只是看着她,目光沉沉的,像藏着片翻涌的海。
“展会的照片整理好了吗?”郁玖鸢忽然开口,却是对站在一旁的管家说的,“下午让司机送到学生会办公室,顺便把林燕然的那份也给他带过去。”
“好的,大小姐。”
“谢哲成那边,记得把智能医疗展区的资料单独分出来,他母亲的项目或许用得上。”
“是。”
她有条不紊地吩咐着,语气自然,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朝夕相处的人,而是个无关紧要的透明体。
容笙寒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
他知道郁玖鸢在生气,却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不是歇斯底里的质问,也不是冷言冷语的嘲讽,而是彻底的无视,像他这个人从不存在于她的世界里。
这种沉默的惩罚,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人心慌。
“元絮的菌株怎么样了?”他忽然开口,打破了餐厅的寂静,“昨天你说开花了,我让人准备了些营养液,或许能让花期长点。”
郁玖鸢切培根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动作,依旧没看他,只是对管家说:“让人送到元絮的实验室,说是学生会的慰问品。”
又是这样。
将他的话像球一样踢出去,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容笙寒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暖热心底的寒意。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未真正看懂过郁玖鸢的怒意。
她的冷漠不是天性,而是武器。
平时收得好好的,一旦出鞘,就锋利得能伤人。
早餐在死寂中结束。郁玖鸢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角,站起身:“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我陪你。”容笙寒立刻跟上。
郁玖鸢走到书房门口,停下脚步,侧头看他。
阳光落在她脸上,玫瑰色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容副会长,我记得学生会没安排今天加班。”
她刻意加重了“容副会长”五个字,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她第一次在私下场合用这样疏离的称呼他。
容笙寒的脚步顿住,看着她推开书房门走进去,然后“咔哒”一声,门从里面反锁了。
那道锁芯转动的声音,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他站在书房门口,抬手想敲门,指尖悬在半空却迟迟没落下。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解释?道歉?还是像往常一样用玩笑混过去?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那些应对自如的手段,在郁玖鸢的沉默面前,全都失了效。
书房里,郁玖鸢靠在门后,听着外面没有动静,眼底的冰冷才稍稍褪去,染上一丝复杂。
她不是没想过直接质问他和苏家的关系,也不是没想过逼他说出“回家办事”的真相。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是郁玖鸢,是那个永远掌控局面的大小姐,怎么能让自己显得像个患得患失的怨妇?
生气是真的。
气他的隐瞒,气他的不坦诚,更气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些事心烦意乱。
攻略进度100%又怎么样?完成攻略又如何?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系统面板上的数字,而是绝对的掌控权。
容笙寒的秘密像颗定时炸弹,让她第一次尝到了失控的滋味。
她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弹出谢哲成发来的邮件,是关于AI展后续的总结报告,附件里还附了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她和谢哲成、林燕然站在智能医疗展区的合影。
照片里的她笑得温和,谢哲成站在旁边,眼神专注地看着她,林燕然则别别扭扭地站在另一边,嘴角撇着,却没真的走开。
郁玖鸢的指尖在照片上轻轻点了点,忽然想起林燕然昨天在展馆里,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挡在她面前的样子,又想起谢哲成默默查苏明宇行踪时的侧脸。
他们的心思或许单纯,或许笨拙,却都摆在明面上,不像容笙寒,永远藏在温和的面具后面,让人猜不透。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是林燕然发来的信息:【学生会的事,我下午过去说?】
郁玖鸢回复:【三点。】
放下手机,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别墅的花园里,管家正指挥着佣人扫雪,容笙寒的身影站在廊下,背对着书房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姿态依旧挺拔,却莫名透着点落寞,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郁玖鸢的心头莫名一动,随即被她强行压下去。
别心软。
她对自己说。这是他欠你的。
她打开文档,开始处理学生会的文件,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
可眼角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窗外,那个落寞的身影像根刺,扎在她的视线里,拔不掉,也忘不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书房的门始终没再打开。
容笙寒在廊下站了整整一个上午,雪落在他的肩头,积了薄薄一层白,他却像没察觉似的,目光始终落在书房紧闭的门上。
他知道郁玖鸢在等一个解释。
可有些事,他不能说。
苏家的水太深,牵扯的利益太广,他不能把她卷进来。
他宁愿她现在恨他、怨他,用这种冷漠的方式惩罚他,也不想看到她因为他而陷入危险。
午后三点,林燕然准时出现在别墅门口。
看到站在廊下的容笙寒,他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语气不善:“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容笙寒没理他,只是侧身让开了路。
林燕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走进客厅,就看到管家正往书房送茶。
他压低声音问:“郁玖鸢在里面?”
“是的,大小姐一上午都在书房。”管家的语气有些为难,“容先生也站在外面一上午了。”
林燕然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看来这两人是吵架了。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会长,我来了。”
门很快开了,郁玖鸢站在门内,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样子,看不出丝毫异样。“进来吧。”
林燕然走进书房,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
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又看了看坐在书桌后的郁玖鸢,忽然觉得,这场无声的冷战,恐怕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看似掌控一切的大小姐,和那个深藏不露的副会长,到底谁能赢到最后,还是个未知数。
廊下,容笙寒看着紧闭的书房门,缓缓吐出一口白气。
雪还在下,落在他的睫毛上,带来冰凉的触感。
他知道这场冷战不会短。
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等。
等她气消,等她愿意听他解释,或者……等她彻底厌弃他。
无论哪种结果,他都接受。
因为他是她的“宠物”,不是吗?主人有权利生气,有权利惩罚,而他,只需要等着被“原谅”。
只是心脏的位置,为什么会这么疼?
容笙寒抬手按了按胸口,雪落在他的手背上,很快融化成水,像一滴无声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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