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坐在协和医院中医科的办公桌前,端起印着 “为人民服务” 的搪瓷茶缸,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 茶水是梁明远主任早上给的,祁门红茶,醇厚回甘。他从抽屉里拿出《中医外科学》,指尖拂过泛黄的书页,早上接到王叔邀约的激动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办公室里很安静,罗启成出去买年货还没回来,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鞭炮响,提醒着人们年关已近。
中午在医院食堂吃完饭,陈墨正往办公室走,身后突然传来梁明远的声音:“小墨,等一下!” 他转过身,看到梁主任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犹豫。
“主任,您找我有事?” 陈墨停下脚步,笑着问道 —— 梁主任平时很少这样 “追着” 找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梁明远拉着他走到走廊的窗边,压低声音说:“放假这三天,你有安排吗?比如走亲戚、回老家之类的。”
陈墨想了想,答道:“明天去我姐陈琴家,初二跟秋楠回她娘家,初三就没什么事了,在家收拾收拾新院子的材料清单。”
“你姐家离医院远不远?” 梁明远又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封面。
“不远,就在区粮食局家属院,骑车二十分钟就能到。” 陈墨察觉到梁主任的语气不对,追问,“主任,是不是科室有什么事?您直说,能帮的我肯定帮。”
梁明远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是这样,放假咱们科室不安排集中值班,但医院有规定,每个科室必须留一个‘应急联系人’,万一有紧急会诊或者突发情况,能随时到岗。咱们科算上我一共七个大夫,四个老大夫年纪大了,要么要回老家陪孩子,要么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罗大夫刚涨工资,要带媳妇回乡下老家,就剩你这边时间相对灵活……”
他话没说完,陈墨就明白了 —— 这是想让他当初三的 “应急联系人”。“主任,没问题!初三要是医院有事,让他们直接去我家找我,我保证半小时内到岗。” 陈墨爽快地答应,没有丝毫犹豫。
梁明远没想到他这么干脆,脸上瞬间露出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好了!小墨,真是谢谢你!我这就把你的名字报到医办去。” 他顿了顿,又带着几分愧疚说,“其实我也知道这委屈你了,过年本该好好休息,可实在没人能替……”
“主任,您别这么说。” 陈墨打断他,“我年轻,多担点责任应该的。而且咱们科的情况我也知道,老大夫们身体不好,罗大夫也确实难得回趟老家,我这边没事,您放心。”
陈墨心里清楚,梁明远这个主任当得不容易 —— 中医科的四个老大夫,要么是建国前就从医的 “老资格”,要么是靠关系进来的,平时连日常坐诊都要挑三拣四,更别说节假日值班。前两年下乡的任务,若不是市里下了死命令,再加上陈墨和罗启成第一年主动去了,那四个老大夫根本不会动。好在陈墨这两年医术进步快,院里会诊时越来越受认可,渐渐成了梁主任的 “得力助手”,不少棘手的事,梁主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聊完值班的事,梁明远又叮嘱了几句 “初三要是没事就多休息”“别累着”,才拿着笔记本匆匆去医办报名字。陈墨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暗想着 —— 等开春新院子修好,有空请梁主任来家里吃顿饭,感谢他平时的照顾。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五点下班,陈墨收拾好办公桌,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棉大衣,像离弦的箭一样往医院外跑 —— 他要赶紧回家,告诉丁秋楠初三值班的事,还要准备去王叔家的东西。
路上的年味越来越浓,胡同口的小卖部挂起了红灯笼,孩子们穿着新棉袄,手里拿着小鞭炮,跟在大人身后跑,“噼里啪啦” 的响声此起彼伏,偶尔有炸响的鞭炮,吓得几个小姑娘尖叫着躲到大人怀里,惹得周围人哈哈大笑。陈墨骑着自行车,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心里满是暖意 ——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平凡而热闹,充满烟火气。
刚进四合院的门,一股混合着饺子馅、炖肉的香味就飘了过来。是啊,过年了,不管家里条件好不好,除夕前总要想办法包顿饺子、炒个肉菜,图个吉利。陈墨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香味让他想起小时候跟父母过年的场景,眼眶微微发热。
走到自家门口,陈墨愣住了 —— 两扇木门上,已经贴上了崭新的春联,红色的联纸在夕阳下格外鲜艳。不用问,肯定是三大爷阎埠贵写的 —— 每年过年,阎埠贵都会给院里人写春联,换点瓜子、花生当 “润笔费”,这是他雷打不动的 “保留项目”,既赚了东西,又能显示自己的 “文化人” 身份。
陈墨走近一看,上联是 “岁岁皆如意”,下联是 “年年尽平安”,横批 “春风送福”。字迹工整有力,带着几分柳体的风骨,看得出来阎埠贵是用了心的。“三大爷这字,还真有进步。” 陈墨忍不住小声称赞 —— 阎埠贵平时总说自己 “随便写写”,但这字,比去年工整多了,看来私下里下了不少功夫。
“小墨,下班回来啦?” 身后突然传来阎埠贵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 “平淡”。陈墨转过身,看到阎埠贵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手里拿着一卷没写完的红纸,脸上带着 “故作谦虚” 的笑容。
“三大爷,您这春联写得真好!” 陈墨举起大拇指,真心实意地称赞,“内容吉利,字也漂亮,比去年又进步了,这要是装裱起来,都能挂在屋里当字画了!”
阎埠贵嘴上赶紧摆手,脸上的笑容却藏不住,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哎呀,小墨你这是夸过头了!就是随便写写,能看就行,哪能跟字画比。”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中午我看你没在家,就让解成(阎埠贵的二儿子)给你贴上去的,怕晚上刮风给吹跑了。”
“谢谢您,三大爷!您想得真周到。” 陈墨推开家门,侧身让阎埠贵进来,“您进来坐会儿,我给您拿点瓜子花生,算是‘润笔费’,您可别嫌少。”
阎埠贵嘴上说着 “不用不用,就写个春联,哪用这么客气”,脚却很诚实地跟着进了屋,眼睛还不自觉地瞟向桌上的瓜子盘 —— 那是丁秋楠早上刚炒的,香味飘满了客厅。
陈墨从桌上的铁皮盘里,各抓了一把瓜子和花生 —— 瓜子是五香的,花生是盐炒的,都炒得金黄酥脆。他把东西递到阎埠贵手里,笑着说:“您帮我写春联,我给您拿点零食,这是应该的,您千万别客气。”
阎埠贵一看手里的瓜子花生足有二三两,乐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赶紧撩起中山装的下摆,用衣襟兜住:“哎哟,太多了,小墨!这哪好意思……” 嘴上这么说,手却紧紧攥着衣襟,生怕东西掉出来。“要不说小墨你是大学生呢,就是明事理、懂规矩,不像院里有些人,让我写春联,连颗糖都舍不得给。”
“三大爷,您别这么说,都是邻里邻居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陈墨笑着打圆场 —— 他知道阎埠贵说的是许大茂,去年许大茂让阎埠贵写春联,最后只给了几颗快化了的水果糖,气得阎埠贵念叨了好几天。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包饺子呢。” 阎埠贵兜着瓜子花生,脚步轻快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小墨,晚上包了饺子,记得给我家送一碗尝尝啊!”
“一定!” 陈墨笑着答应,看着阎埠贵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才关上门。
回到屋里,陈墨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茶叶盒 —— 里面装的是明前龙井,是系统签到送的,平时他舍不得喝,想着今天去王叔家,拿这个当礼物正好。王叔不缺烟酒,唯独喜欢喝好茶,送这个肯定合他心意。他又想起王叔早上让张猛带的话 “不用买东西”,心里嘀咕:带点茶叶不算 “买东西”,王叔应该不会骂他。
趁着丁秋楠还没回来,陈墨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块五花肉 —— 这是昨天从供销社买的,肥瘦相间,适合做饺子馅。他把肉切成小块,放到案板上,拿起菜刀开始剁馅,“咚咚咚” 的剁肉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脆。虽然晚上要去王叔家吃饭,但除夕的饺子不能少,他打算把馅剁好,等晚上回来和丁秋楠一起包,图个 “团圆” 的好兆头。
正剁着馅,突然听到院外传来小黑 “汪汪” 的叫声,声音由远及近 —— 陈墨心里一乐,知道是丁秋楠下班回来了。小黑现在跟丁秋楠格外亲,每天丁秋楠快到家时,它都会跑到院门口等着,听到自行车的声音就开始叫,像是在 “报信”。
“陈墨,你怎么在剁馅?不做菜了吗?” 丁秋楠推开门,没闻到平时炒菜的香味,走进厨房一看,陈墨正埋头剁肉,忍不住问道。她穿着军绿色的棉大衣,帽子上沾了点雪花,脸颊冻得通红,手里还提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她的工作证和笔记本。
“媳妇,不用脱大衣,馅马上就剁好,咱今晚不在家吃饭。” 陈墨抬起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王叔从海南岛回来了,早上让张猛来通知,让咱们今晚去他家吃饭,我姐和姐夫一家也去。”
“王叔?就是你说的那个跟你爸是老战友的王叔?” 丁秋楠停下脱大衣的手,眼睛一亮 —— 她早就听陈墨提起过王叔,知道王叔对陈墨格外照顾,心里一直想拜访。“那咱们带什么东西?我去收拾收拾,别空着手去,显得不礼貌。”
“不用带别的,就把桌上那盒茶叶带上就行。” 陈墨指了指客厅的茶叶盒,“王叔不缺烟酒,就喜欢喝好茶,带这个正好。他早上还特意让张猛带话,不让买东西,带多了反而挨训。”
说话间,肉馅已经剁好了,陈墨把肉馅装进一个瓷盆里,盖上盖子,又洗了洗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栽绒帽和手套 —— 这帽子和手套是丁秋楠上个月给他织的,蓝色的毛线,上面还绣了个小小的 “墨” 字,既暖和又好看。“走吧,别让王叔他们等急了。”
丁秋楠点点头,把茶叶盒放进布包里,跟着陈墨走出家门。两人骑着自行车,小黑跟在后面跑,穿过挂满红灯笼的胡同,朝着王叔家的方向而去。路上的行人大多穿着新衣服,手里提着年货,脸上带着笑容,偶尔有鞭炮声响起,年味十足。
骑了大概半小时,终于到了王叔家所在的家属院 —— 这是政务院的家属院,门口有哨兵站岗,院子里的房子都是青砖灰瓦的小平房,比陈墨住的四合院宽敞整洁。陈墨刚把自行车停好,就看到不远处的门口,站着几个人影 —— 正是陈琴、王建军一家。
“姐,姐夫,你们也刚到啊?” 陈墨推着自行车走过去,笑着打招呼。
“舅舅!舅妈!”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陈琴的女儿王家媛,穿着粉色的棉袄,扎着两个小辫子,从王建军身后跑出来,扑到陈墨身边,仰着小脸要抱抱。
“媛媛乖!” 陈墨弯腰把王家媛抱起来,放到自行车的前杠上,“冷不冷?舅舅给你捂捂手。” 他伸出手,握住王家媛冻得发红的小手,心里满是疼爱。
丁秋楠也跟着打招呼:“姐,姐夫,路上还顺利吗?”
“顺利,就是有点堵车。” 王建军笑着答道,他穿着粮食局的制服,显得格外精神,“我们还以为你们早就到了,没想到你们比我们还晚,是不是秋楠下班路远,耽误了?”
“嗯,总厂离得远,路上又有点滑,骑得慢了点。” 丁秋楠点点头,走到陈琴身边,拉起她的手,“姐,你穿这么少,冷不冷?”
“不冷,你姐夫给我买了件新棉袄,里面填的是新棉花,暖和着呢。” 陈琴笑着说,又摸了摸丁秋楠的棉大衣,“你这件也不错,看着就厚实,陈墨对你还真上心。”
王建军的儿子王家栋,今年八岁,穿着蓝色的棉袄,站在一边,不像王家媛那么活泼,反而像个小大人似的,双手背在身后,故作深沉地看着院子里的松树,惹得陈墨忍不住笑了:“家栋,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想来王叔家?”
王家栋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是,我就是在想,王叔家有没有鞭炮,我想放鞭炮。”
“有!肯定有!” 陈墨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王叔家有个大院子,晚上让你姐夫陪你放鞭炮,好不好?”
王家栋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孩子该有的笑容。
“行了,别站在门口聊了,电话已经打过了,张猛马上就出来接咱们。” 王建军看了看表,说道,“王叔特意交代,让咱们早点进去,说要跟小墨聊聊海南岛的事。”
陈墨点点头,抱着王家媛,丁秋楠拉着陈琴的手,王建军牵着王家栋,一家人站在门口,等着张猛出来。寒风轻轻吹过,带着淡淡的年味,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孩子们的笑声、大人们的聊天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的过年图景。
陈墨看着身边的家人,心里满是幸福 —— 有丁秋楠的体贴,有姐姐姐夫的关心,有孩子们的活泼,还有王叔的惦记,这样的日子,平凡却充满希望。他知道,今晚的王叔家,一定会格外热闹,而这份热闹与温暖,会成为他和丁秋楠最珍贵的过年记忆。
没过多久,就看到张猛穿着军装,快步从院子里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容:“陈墨、秋楠,还有陈琴姐、王局长,快进来!王叔和婶婶已经在屋里等着了,饺子都快包好了!”
“张哥!” 陈墨笑着打招呼,抱着王家媛跟着张猛往里走,丁秋楠和陈琴、王建军也跟在后面,王家栋拉着王建军的手,眼睛里满是期待 —— 他已经开始琢磨,一会儿要放多少鞭炮了。
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虽然冬天光秃秃的,但树枝上挂着红灯笼,显得格外喜庆。正房的门开着,里面传来王叔爽朗的笑声,还有婶婶的说话声,陈墨的心里,瞬间充满了久违的温暖 —— 这就是家的感觉,不管走多远,总能找到这样一个地方,让你卸下所有疲惫,感受到最纯粹的爱与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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