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牢的门“咔哒”一声弹开时,赵岩和石磊脸上的焦急瞬间转为惊喜。石磊第一个冲进来,扶住还在适应光线的凌洛漓,声音哽咽:“洛漓哥,你没事太好了!我们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凌洛漓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触到他手臂上新增的伤痕——想必是为了找他,和冰族守卫起过冲突。
赵岩跟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袱,里面是换洗衣物和伤药:“冰璃圣女说你需要静养,我们就没敢多闹。但这冰牢……”他环顾四周,玄冰壁上还残留着星主血脉撞击的淡金色痕迹,“她果然没安好心!”
“先别说这个。”凌洛漓接过包袱,目光落在通道尽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三人走到冰牢外相对隐蔽的冰窟角落,凌洛漓将冰璃的话和盘托出——关于逸冰的前世,关于冰璃的执念,关于那缕被偷偷封存的灵魄碎片。
石磊听得目瞪口呆:“所以……逸冰姐不只是苍玥前辈的灵魄容器,还是冰族的先祖?”
“可以这么说。”凌洛漓点头,指尖摩挲着冰璃给的通行令,玉佩上的冰鸟图腾在灵雾中泛着微光,“冰璃虽然背叛了我们,但她最后给的药是真的,这通行令也是真的。而且……她手里还有逸冰的一缕灵魄。”
赵岩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和她合作?”
“不是合作,是交易。”凌洛漓的眼神很坚定,“我们需要她手中的灵魄碎片,她需要赎罪的机会。聚灵泉的镇魂晶只是第三块,剩下的四块还散落各地,没有冰族的帮助,我们寸步难行。”
他看向极北冰原的方向,那里的冰层下似乎藏着更古老的秘密。慧能大师曾提过,千年前的大战波及了三界——人界、域外、还有被遗忘的“灵界”。而灵界的入口,就在极北冰原的玄冰深处,据说那里藏着两块镇魂晶。
“灵界?”石磊挠了挠头,“那是什么地方?”
“古籍上说,灵界是万物灵识的起源地,”赵岩从包袱里翻出一本泛黄的册子,是他从千佛窟带出来的残卷,“里面住着上古灵兽和残存的神族,千年前邪族入侵时,灵界曾出手相助,但战后就封闭了入口,再也没人见过。”
凌洛漓的心脏猛地一跳。如果灵界真的存在,那里会不会有让逸冰魂魄重聚的方法?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冰璃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她换了一身素白的长袍,褪去了圣女的威严,倒像个普通的冰族少女,手中捧着一个冰晶盒子。
“你们果然在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将盒子递给凌洛漓,“这里面是姐姐的灵魄碎片,还有……灵界的地图。”
凌洛漓打开盒子,里面除了那缕冰蓝灵魄,还有一卷用兽皮绘制的地图,上面标注着玄冰深处的裂缝,裂缝尽头画着一扇门,门楣上刻着与镇魂晶相似的符文。
“你怎么会有灵界地图?”赵岩警惕地问。
“这是先祖留下的,”冰璃的目光落在灵魄碎片上,眼神温柔了许多,“先祖说,若有朝一日冰族遇劫,或是姐姐的灵魄有恙,可去灵界寻求帮助。只是灵界的入口被‘噬灵兽’看守,那畜生以灵识为食,凶残无比,千年来没人能活着通过。”
“噬灵兽?”凌洛漓想起月姬操控的蚀骨虫,“和邪族有关?”
“不清楚,但它的气息里有邪力,”冰璃摇头,“或许……和千年前逸散的邪族残魂有关。”她顿了顿,看向凌洛漓,“我和你们一起去。这是我欠姐姐的,也是我欠你们的。”
石磊还想说什么,被凌洛漓拦住。他看着冰璃眼中的决绝,又看了看盒子里的灵魄碎片,最终点了点头:“好。但你若再敢耍花样……”
“我愿以冰族圣女的名义起誓,”冰璃抬手按在眉心的冰蓝印记上,印记瞬间亮起,“若有二心,灵脉尽断,魂飞魄散。”
冰族的誓言重于生命,她能做到这份上,足以见得悔意之深。
前往玄冰深处的路比想象中更艰险。冰层下的裂缝纵横交错,像一张巨大的蛛网,稍不留意就会坠入无底深渊。冰璃的冰脉灵力在这里能发挥最大作用,她挥手间就能冻结汹涌的冰泉,或是在光滑的冰面上凝结出可供落脚的冰棱。
“前面就是‘噬魂渊’,噬灵兽就住在渊底。”冰璃指着前方一道宽达数十丈的裂缝,裂缝中翻滚着灰黑色的雾气,隐约能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凌洛漓将佛骨舍利和三块镇魂晶交给赵岩:“你带着石磊在渊边布阵,用灵物的光芒护住自己,我和冰璃下去。”
“洛漓哥,我也去!”石磊急道。
“不行,”凌洛漓摇头,“噬灵兽以灵识为食,你的灵力还不够稳固,下去只会拖后腿。”他拍了拍石磊的肩膀,“守住阵眼,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石磊还想争辩,被赵岩拉住:“听洛漓哥的,我们不能添乱。”
凌洛漓和冰璃沿着冰棱缓缓下降,噬魂渊的雾气比想象中更浓,能见度不足三尺。越往下,那低吼声就越清晰,震得人耳膜发疼。
“小心,它来了!”冰璃突然喊道,冰刃瞬间出鞘。
一道黑影从雾气中冲出,速度快得像闪电!那是一只长着九头的巨兽,每个头颅都长着布满倒刺的嘴,眼睛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丝毫瞳孔,正是噬灵兽!
“它的弱点在中间的头颅!”冰璃大喊,冰刃化作一道蓝光,射向最左侧的头颅,吸引它的注意力。
凌洛漓趁机运转星主血脉,流霜剑爆发出金色的光芒,直刺中间的头颅!可噬灵兽的皮肤坚硬如玄铁,剑光只在它头上留下一道浅痕,反而激怒了它!
九头同时喷出灰黑色的雾气,雾气所过之处,冰棱瞬间消融,连凌洛漓的金色灵力都被腐蚀了几分!
“是‘化灵雾’!别沾到!”冰璃急忙拉着他后退,同时凝结出冰墙阻挡雾气,“这畜生的邪力比月姬的蚀魂珠更纯粹,星主血脉的克制作用被削弱了!”
凌洛漓的心头一沉。他能感觉到,噬灵兽的邪力中,竟有一丝与苍玥同源的气息——这畜生,难道和苍玥的灵魄碎片也有关联?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冰蓝花瓣突然发烫,逸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洛漓,用灵魄碎片引它!它想吃的是我!”
“不行!”凌洛漓想也没想就拒绝。
“相信我!”逸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唯一的办法!”
冰璃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图,急道:“不能!噬灵兽会彻底吞噬她的灵魄!”
“没时间了!”凌洛漓咬牙,从冰晶盒子里取出那缕冰蓝灵魄,举在手中。
噬灵兽闻到灵魄的气息,九头同时发出兴奋的嘶吼,不顾一切地冲向凌洛漓!
“就是现在!”逸冰的声音响起。
凌洛漓将灵魄碎片猛地向前一送,同时将全身星主血脉灌注到流霜剑上,借着噬灵兽张口的瞬间,一剑刺入它中间的头颅!
“嗷——!”
噬灵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九头同时爆发出灰黑色的光芒,身体开始剧烈膨胀!
“快退!”冰璃拉着凌洛漓向上狂奔。
巨大的爆炸声在噬魂渊底响起,灰黑色的雾气瞬间弥漫了整个裂缝。凌洛漓在爆炸的冲击波中被掀飞,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噬灵兽的身体在光芒中碎裂,而逸冰的灵魄碎片,竟与从兽体内飘出的一缕金光融为一体!
“逸冰!”他大喊着伸出手,却只抓住一片冰冷的雾气。
当他被冰璃拉上噬魂渊时,赵岩和石磊急忙扶住他。凌洛漓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块。
“灵魄碎片……没了。”他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冰璃看着渊底渐渐散去的雾气,突然指向裂缝尽头:“你们看!”
众人望去,只见雾气散去后,裂缝尽头的岩壁上,竟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刻着繁复的符文,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那是灵界的入口!
而在石门旁边的石壁上,嵌着两块晶莹的镇魂晶,晶体内流转着与逸冰灵魄相似的冰蓝色光芒。
“我们……成功了?”石磊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凌洛漓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冰蓝花瓣。花瓣依旧温热,甚至比之前更暖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了。
他突然想起刚才那缕与灵魄碎片融合的金光——那会不会是……逸冰散落的另一缕灵魄?
玄冰深处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却吹不散凌洛漓心中的希望。灵界的大门已经打开,更多的秘密和挑战在等待着他们。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遥远的灵界深处,一座冰封的宫殿里,冰棺中的女子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眉心渐渐浮现出一朵冰莲的印记。
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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