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婉慌慌张张地从侧房逃出来,一颗心还在“噗通噗通”地狂跳,脸颊滚烫,呼吸都有些不稳。她靠在主屋冰冷的土墙上,试图用那点凉意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子里却乱成一团浆糊。
刚才指尖那微凉的触感,云道长虚弱却依旧俊逸的侧脸,还有那若有似无、勾得人心痒痒的奇异香气……种种画面和感觉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她这个从未经历过情爱、单纯如白纸的农村姑娘的心扉。她从未对任何男子产生过如此强烈又陌生的悸动,这种感觉让她害怕,又隐隐有一丝难以启齿的甜蜜和渴望。
她心不在焉地走到母亲炕边,拿起碗想喂水,却差点把水洒了;想整理一下被子,又显得手忙脚乱。
炕上,柳母虽然依旧虚弱,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女儿这副魂不守舍、脸颊绯红、眼神飘忽的模样,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再加上醒来后,王婶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已经把那位“云涯道长”如何俊俏、如何好心收留念婉、又如何施展神奇医术救醒自己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柳母看着女儿这副罕见的小女儿情态,心中了然,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拉回了柳念婉飘远的思绪。
“念婉啊…” 柳母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却带着一丝了然的温和,“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对那位云道长,起了什么心思了?”
“啊?!…啊?!” 柳念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瞬间爆红,连耳朵尖都红透了!她像是被说中了最隐秘的心事,一下子慌了神,语无伦次地反驳:
“妈!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我怎么可能会对云道长起…起那种心思!他…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呢!我…我…” 她越说声音越小,脑袋也越垂越低,根本不敢看母亲的眼睛,那磕磕绊绊的语气和红得快要烧起来的脸颊,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别人:此地无银三百两!
柳母看着女儿这副欲盖弥彰的可爱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叹。知女莫若母,女儿这点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她?那位云道长,确实人物出众,又对她们家有恩,女儿会动心,实在太正常了。只是…那位道长看起来并非池中之物,只怕这小小的柳家村,留不住他啊…
她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不再逼问,反而顺着她的话说道:“好好好…没有就没有,是娘多嘴了,乱点鸳鸯谱…娘就是看你魂不守舍的,担心你…”
柳念婉见母亲不再追问,刚松了口气,却听柳母又慢悠悠地接着说:“…不过啊,念婉,云道长确实是难得的好人,又有一身本事…你要是真起了什么心思呢,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女孩子家脸皮薄,你要是开不了口啊,等娘身子好些了,老婆子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帮你…”
“哎呀!妈!” 柳念婉听得羞窘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打断母亲的话,跺着脚嗔怪道,“您…您别说了!好好养您的病!我的事…我的事不用您操心!”
看着女儿羞得快要冒烟的样子,柳母知道不能再逗她了,便只是慈爱地笑了笑,顺从地闭上了嘴,不再提这个话题。但那双经历过风霜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为女儿可能萌生的情愫感到一丝欣慰,又为那看不见的未来,感到深深的忧虑。
柳念婉则红着脸,手脚僵硬地继续做着手里的事,但心思,却早已飞到了那布帘之后,飞到了那个让她心慌意乱、又忍不住牵挂的“云道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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