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那一瞬间,被魅魔体质折磨得痛苦不堪的云涯,脑中确实闪过一个极其诱人又罪恶的念头——接受这份“帮助”。眼前的女子年轻、健康、对他充满好感,似乎是缓解他痛苦最直接、最“方便”的选择。总好过…总好过再落入沈璃那个疯弟子手中…
但这个念头仅仅出现了一瞬,就被他强行掐灭了。
不公平。
这对柳念婉太不公平了。
她单纯、善良,救母心切,对自己只是懵懂的好感和感恩。而自己呢?身负如此污秽的体质和一堆烂摊子,接受她的“帮忙”,无异于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更是对她纯粹心意的一种玷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躁动和脑中荒唐的想法,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羞得快要缩成一团的柳念婉,声音尽量放得平稳温和,却带着一种刻意拉开的距离感:
“柳姑娘的好意…云某心领了。只是…我这旧疾古怪,发作时难以自控,恐会伤人伤己。姑娘还是…远离些为好。你的这份恩情,云某铭记在心。”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没有明确接受那份暧昧的“帮忙”,也没有严词拒绝让她太难堪,只是将原因归咎于自身的“危险”,劝她远离,同时表达了感谢。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是为她着想。
然而,听在早已被魅气悄然影响而不自知的柳念婉耳中,却变了味道。她只觉得云道长是在婉拒她,是在推开她。一股莫名的委屈和强烈的、不甘心的占有欲猛地涌上心头!
她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看着云涯那张近在咫尺、即使疏离也依旧动人的脸,一个极其疯狂且黑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窜入她的脑海——‘要是…要是能把云道长绑起来…他就不会推开我了…他就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了…我可以…可以天天…’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得一个激灵!她怎么又会产生这么可怕的想法?!
就在柳念婉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邪念惊得心神恍惚之际——
异变陡生!
“淫贼!受死!!”
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从门口炸响!伴随着一声围栏的木门被踹开的巨响!
一道黑影如同疯牛般冲了进来,手中柴刀闪着寒光,直直地朝着云涯劈头盖脸地砍去!来人正是李铁柱!
此刻的李铁柱双目赤红,布满血丝,眼神狂乱没有焦点,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嘴里语无伦次地嘶吼着:“念婉!我的念婉!杀了你这淫贼!念婉就是我的了!”
原来,不久之前,被嫉妒和沈璃谎言冲昏头脑的李铁柱,在家中就迫不及待地吞下了那颗所谓的“玉面郎君丹”。丹药下肚,初时只觉得一股燥热,他满心欢喜地对着水缸照,幻想自己立刻变得英俊非凡。
然而,很快药力发作,产生的并非英俊,而是剧烈的致幻效果!他眼前开始出现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其中最清晰、最刺激他的,就是云涯穿着大红喜服,正牵着盖着红盖头的柳念婉拜堂成亲!而柳念婉还对着云涯笑得一脸幸福!
这幻觉如同最毒的针,狠狠扎穿了他最后的理智!嫉妒、愤怒、被欺骗的疯狂瞬间吞噬了他!
等他稍微恢复一丝清醒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柳念婉家旁边的大树,正透过窗户,恰好看到云涯和柳念婉“站得极近”、“窃窃私语”(实际是云涯在解释),柳念婉还“一脸羞红”!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炸药桶!
“啊——!” 李铁柱发出最后一声狂吼,从树上一跃而下,踹开门,举刀便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云涯身体虚弱,反应慢了半拍,眼看那锋利的柴刀就要落下!
“云道长!!!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距离云涯更近、且一直看着他的柳念婉,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疯狂的占有欲和邪恶念头在生死关头,化为了最本能的爱护!她几乎想都没想,猛地转身,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扑到了云涯身前,用自己单薄的后背,迎向了那劈来的柴刀!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响起!
温热的鲜血瞬间溅了出来,染红了柳念婉破旧的衣衫,也溅了几滴在云涯苍白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云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缓缓软倒的柳念婉。
李铁柱也愣住了,他看着柴刀上刺目的鲜血,又看看倒下的柳念婉,眼中的疯狂被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所取代,喃喃道:“念…念婉…?不…不是我…是淫贼…是幻象…”
柳念婉倒在云涯怀里,后背传来剧痛,生命力在快速流失,她看着云涯近在咫尺的、写满震惊的脸庞,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口鲜血,眼神迅速涣散下去…
“柳姑娘!!!” 云涯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猛地抱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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